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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一片茫然，甚至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可他刚刚好像是在看你。”
杨默热感冒，请了一周的假，这时突然出现，像个大少爷似的，左摇右摆地走教室，“同志们，我回来了！”
“考试都进行一半了，你才痊愈，妙啊！”念露从讲台上走下来。
杨默烂泥似的瘫在位置上大笑，“啧，跟考试有什么关系，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嘛。”
念露见不得他这贱兮兮的模样，拎书拍了他一下，“我看你是想聚餐吧？”
杨默确实是想聚餐，他今天能来纯属记错时间，晚自习上课铃都没响，他问完聚餐地点就直接开溜。
聚餐地点在风月，念露家烘焙店那天商业街上。
一中传统，高三月考完当天下午放半天假，晚自习自愿参加。
隔天最后一堂英语考完，许愿先回了趟家，洗完澡将校服换成法式平领的过膝长裙，头发还湿漉漉地在滴水，她从抽屉掏出吹风机走到全身镜前。
肤白貌美听着俗气，形容镜中少女却再合适不过。精致挂的长相自带混血感，分明该张扬的气质，被骨子里的温和乖巧盖得所剩无几。
在头发被吹干的过程中。
桌上手机一遍遍响，许愿十分钟后才看到群内信息。
夏沫：【妈的，世界真小，我前男友他们班定的ktv包间在风月楼上。】
李念露：【哈哈哈哈，要不期中结束咱们去外省聚？】
许愿跟着开玩笑：【行。】
李念露：【@夏沫你之前不是说二十五班也在吗？】
许愿指尖一顿，下意识紧盯屏幕，可等了几分钟，迟迟没等到后面的回复。
小心思开始萌动，她走到镜子前，抬手整理了下长发，盯着那张脸，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下一秒，像被什么东西诱惑着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拿出那支暑假跟夏沫逛街买的口红。
仨女生约好在楼下街边碰面，夏沫盯着许愿看，“你有点不对劲。”
许愿脸颊蹭地红起来，笃定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才多了些底气，“这个豆沙色挺好看的。”
念露夸张地喊，“不是啊，姐姐，你口红涂出来了！”
夏沫语音悠长地“哦”了声，拉着许愿上楼进洗手间，给她处理好口红走出来，碰到了倒胃口的前男友。
“哟，夏沫。”
这层是ktv，走廊上光线昏聩，耳边充斥着鬼哭狼嚎地吼声，男生先打招呼，听着不太真切。
夏沫瞟他一眼，耷拉下眼皮，拽着许愿避着走。
“夏沫。”
他再次出声，音量高了几个度，夏沫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停了下来。
许愿跟着回头，男生嘴里咬着烟，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却让她想到另一个人。
“你有什么想说的？”
话音刚落，转角跑出个女生，一把搂住男生的胳膊，刚准备亲昵地开口，就发现气氛不对，“曹钒，怎么啦？”
许愿知道，夏沫平常看上去再怎么没心没肺，骨子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有着这个年纪常见的通病，在感情方面敏感又脆弱。
她牵起她的手便要离开，“我们走。”
在转身的瞬间，身后响起道贱兮兮的声音，许愿手心一空，再回头，夏沫已经被方煜坤拽了过去，抬手搂住。
“怎么，找我女朋友有事？”
许愿有些呆，没摸清状况，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插进来的，自己现在被排在了外围，接着视线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脏提了提。
顾轻舟走到她身边停下，懒散地靠在墙边，因为存在感太强，将许愿注意力全部吸引走，她没忍住扭头看他。
少年身穿白t，下颚线凌厉，细长的睫毛半掩着漆黑的眸色，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徐徐摆过来，四目相对，许愿顿时愣住。
他舔了下唇角，忽然笑得肩膀耸动，“人家英雄救美，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许愿脑子像短了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轻舟收起笑意，懒懒地朝斜对面扬了下下巴，许愿看过去，想说自己班在下面聚餐，结果那话堵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过去。
门开的一瞬间，原本吵闹的包间安静下来，有男生直接忽视许愿，出声调侃，“哟，舟哥才来啊，刚你前前前......女友好像在门外找你呢。”
许愿侧眸看他，少年不太在意地笑了下，气氛很快回归如常。
她局促地跟着少年坐下。
在外面时还没注意，现在挨得近，她才发现他身上的烟味有些浓，但她意外地不反感，余光中他懒散地陷在沙发里，两腿大喇喇地敞着，手上断断续续发出“咔哒”的声响，火光就那么闪烁明灭，他离经叛道，不受束缚，致命地吸引着这个年纪的女生。
外面俩人没多久也进来，夏沫拉着许愿坐到对面，有人觉得干唱歌没意思，提了个老套却经久不衰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吧？”
“行啊！”
人群欢呼着聚到一起。
顾轻舟身边不知何时挤了个女生，因为坐在对面，许愿看的格外清晰，他嘴里那根咬了许久的烟这会儿才点燃，然后喉结滑动，吞云吐雾都让人上瘾。
酒瓶在桌上咕噜噜打转，许愿今晚运气异常差，连着被撞上几次，前些问题算是热场，都无伤大雅，后来问着问着就犀利起来。
在得知她没男朋友后，那人接着问，“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目光汇集，像聚光灯一样落在她身上。
许愿脸颊滚烫。
夏沫喝着饮料，自以为心中有数地看她，兴趣不是很大。
许愿害怕对上他的视线，垂着脑袋轻轻地点了两下。
人群“哇哦哇哦哇哦！”地鬼叫起来。
夏沫懵了两秒，直接暴走，“许愿，你这个表面闺蜜，你居然不告诉我！”
许愿想找个地洞藏起来，这事情也莫名吸引了大家的兴趣，转瓶子的人来了劲，看了眼许愿，想把主人公挖出来。
夏沫咬牙切齿地瞪她，“谁？”
许愿声音不安，“以后，以后说行吗？”
拉锯间，酒瓶缓缓停下，房间再次炸开锅，气氛被推上更高层，许愿垂眸顺着瓶口的方向望过去，然后呆呆地停在少年身上。
“哟，舟哥！”
“跑不了了，哈哈哈哈。”
男生插科打诨，“不行啊，我舟哥也没啥秘密啊，大冒险大冒险！”
班上女生显然不同意，“真心话，真心话！”
夏沫顺着人群看了一圈，发现什么，凑到许愿耳边，“沈瑶不在诶。”
许愿心思早已不在，敷衍地点了下头。
对面的男生懒散地将烟头掐灭，“我都行。”
最后几经周折，发问权又落回女生手里，一个留着短发，看上去就很豪爽的女生挤到话题中心，“这么多前女友中，你最喜欢谁？”
空气静下来，紧张又焦灼。
顾轻舟拉起眼皮，淡笑一声，大概是面对面坐着，他目光巧合般和许愿撞上，许愿呼吸止住，脸颊烫了又烫。
“——喜欢的人，还不是女朋友。”
顷刻间，鬼叫和调侃洪水般袭来，她脑子嗡嗡一响，心跳彻底失控。
方煜坤见鬼似地看他，“有没有搞错，你是不是听错问题了，还是我耳朵有问题？”
顾轻舟这才收回视线，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笑意，单手开了罐啤酒，慢条斯理地仰头喝了口。
他一句话开启新世界大门，调侃声连连不断。
“舟哥都这么卑微了，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也没有很惨。”
“哈哈哈！”
夏沫趁乱将许愿拽出去，拖到卫生间的洗脸池前，“许愿，你居然瞒着我们，还是不是姐妹了？”
“你听我说......”
夏沫贼兮兮的鬼机灵，“这样，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现在告诉我，我可以保证这事会帮你跟念露保密。”
她说这还往楼下指了指。
许愿打开水龙头，捧了捧冷水往脸上泼，脸上的温度往下降，她这才舒坦一点。
“对了，还有件事。”
许愿扯了张纸擦脸，“什么？”
夏沫狐疑地看她，“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很奇怪？”
“什么奇怪？”
夏沫“啧”了一声，觉得她太迟钝，“刚刚顾轻舟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你！”
许愿脸颊温度倏地回升，她着急地连忙摆手说没有，说完就发现自己暴露了什么。
好在夏沫没注意这个点，追着前面的问题继续问，“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许愿无奈地点头。
“好啊，许愿，你藏得够深啊！”
许愿不是不想告诉她，是觉得没必要，她本来也没想做什么，他们俩根本不可能。
最后，在夏沫的连环逼问下，她心虚地捏造出一个跟顾轻舟截然相反的男生形象。
两人从洗手间出去，回了自己班包间，中途许愿接到许望电话，要她上朋友家接他。
她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
下楼时，昏昏亮的天色被城市霓虹遮盖得所剩无几，路上车流不断，杂乱地鸣着笛，而她突然间丢了魂地停下脚步。
马路对面，混沌的光线盖不住男生温柔的笑意，女生穿着亮黄色的吊带短裙，垫脚搂着他的脖子，他手上拎着项链，垂眸帮她系上。
夏日晚风躁意未减，吹乱少女的长发，才堪堪盖住她眼底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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