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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舟眸光一晃，喉间被堵住。
良久。
在许望转身，说要给他拿小礼物的时候，他突然拎住他后颈那块衣料。
许望忙向后跌，倒也没生气，站稳后回头看他，“怎么了？”
顾轻舟声音很轻，满是克制，“除了我，还有别人来过吗？”
许望点头又摇头，“其余的是女生，都是我姐姐的朋友，还有我朋友，他们没你高。”
顾轻舟莫名笑了下，觉得小孩挺聪明，知道他话里的话。
“你等着，我有礼物给你。”
顾轻舟点了下头，小孩立马跑开。
许望先是进了自己房间，打开抽屉，看了眼里面的奥特曼卡片，怎么看，怎么不舍得，最后偷偷摸摸跑进许愿的房间。
一眼注意到她桌前窗台上装着五颜六色星星的玻璃罐。
他跑到门边，朝厕所的方向看了眼，连忙拖着椅子靠在窗边，站上去，去勾那罐被放在中间的把玻璃罐。
最后费了好大功夫，慌里慌张搞到一颗粉色的星星。
“送给你，我姐亲手折的。”
顾轻舟盯着掌心的星星看了会儿，揣进兜里，揉了揉他脑袋，“谢谢。”
心虚还是有的，许望清了下嗓子，“这是我姐的宝贝，我妈一提，我姐就慌，你可别让她知道！”
许愿洗完澡出来，许望啃着冰淇淋在客厅看奥特曼动画片，对她视若无睹。
许愿觉得奇怪，倒也没说什么，注意到茶几边的东西，走过去，打开。
“这是什么？”
许望这才扭头看过去，“送你的，喜欢吗？”
“？”
许愿盯着那黑不溜秋的泥塑脑袋：“......”
“喜欢？”
“对啊。”许望就是自信，他可清楚地记得那个下雨天，许愿站在橱窗外，苦大仇深的模样，许望顺着她的视线，一眼看到里面半身黑色光头模特，他当时还没有坏心眼，只是觉得他姐好像很喜欢，想送她一个。
漫画书都是后来的计谋。
问题是......
许愿当时看的是模特脖子上的项链。
“......”
这些都是后话。
至于许望为何送她泥塑脑袋，都是许多年后才能破的案子。
周一回学校那天，摄影比赛的事情传得火热。
夏沫在座位上等着许愿的试卷抄，许愿刚脱下书包就被秦羽喊出去，她总感觉对方身上带着与张扬长相截然不符的温婉气质，不知道是不是给她递过雨伞的缘故，被她优待了。
但这种优待让许愿感到不安。
“顾轻舟的照片是和你的背影诶。”
许愿确实难以避免地心慌了，“......嗯。”
她点完头又后悔没撒谎，应该说自己不清楚来着，这样似乎可以避免敏感话题。
“他为什么放这张照片？”
秦羽口吻轻松，听着像单纯八卦，可她一大早跑来六班，专门询问这事的样子，看上去可不像八卦那么简单。
许愿暗自轻叹，硬着头皮无效解释，“随意选的吧。”
本以为俩人还要打会儿太极，没想到女生直接开诚布公，“许愿，你别喜欢他行吗？”
许愿当场愣住，脑中思绪被抽空。
“什......什么？”
秦羽轻声重复，“你可不可以别喜欢顾轻舟......我真的好喜欢他。”
“......”
许愿自然不清楚他们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只是那两天确实不怎么好受，心里乱糟糟的，又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他。
周三那天，作文课前的课间，夏沫跟念露笑哄哄地跑进教室，怀里抱着类似于试卷的纸堆。
“徐头牌，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勇，哈哈哈！”
那俩人将作文放在讲台上，拎起一张走过来，拍在许愿桌案上。
许愿这才发现是上周三的作文。
只是......为什么会在她们手中？
李念露：“春梅姐复印了好几百份，她带的班人手一张。”
“夸你写的好！”夏沫抬起手掌，刺眼的红色划痕暴露出来，还附赠一条飘逸的评语，“心思收回来！”
念露跟着起哄，“徐头牌，心思收回来！”
许愿看见那句话，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烫得像一颗刚出炉的烤地瓜。
“所谓相遇，不过是与他对视的瞬间，心中荒原鲜花怒放，从此黑白色的世界耀耀生辉。”
这会儿脑子清醒，她突然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抽风了。
她抬头看夏沫，满眼都是焦灼，“人手一份？”
夏沫有力又缓慢地点了下头，“是的。”
完了完了。
他知道了怎么办？
许愿透过窗，朝对面二十五班看。
不会吧，不会知道的吧，我又没写名字......
“......”
夏沫拍了拍她肩膀摇头走开，念露也从她身后钻进座位。
“徐头牌啊，学习为重啊！”
许愿一顿挣扎后，虚脱得埋头趴在桌上。
放开顾轻舟不说，眼前最大的麻烦就是赵春梅，许愿觉得自己等会儿会被骂死。
果然，上课铃一响，赵春梅夹着教案走进来，第一眼就在瞥她。
“......”
许愿打了个寒颤，两分钟后被公开处刑。
赵春梅要大家看到作文，然后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纸，“看到许愿同学的作文了？”
台下小学生式异口同声：“看到了！”
许愿：“......”
赵春梅眼神不友好地扫了眼许愿，“正式讲评作文前，我说个题外话......”
耳畔嬉笑声成群，许愿扣着笔帽，尴尬地垂下脑袋。
“——有个道理我希望大家都懂，你们现在还小，要以学习为重，听没听过一句话？下手太早，质量不好，大学再找，白头偕老。”她说到这儿，刻意清了下嗓子，“许愿，希望你下次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作文中来。”
话音落下，学生们毫不遮掩地爆笑出来，惊得隔壁几个班有人偷偷推开窗。
爱之深责之切。
赵春梅为了给她教训，遣她去回廊罚站。
二十五班窗边那群学生，纷纷往这边打探。
方煜坤捏着课间发下来的作文，扭头跟顾轻舟打趣，“看着挺老实，没想到胆子还挺大......不过，她这写的谁啊？”
顾轻舟胳膊搭在窗台上，半眯着眼朝回廊看，舌尖顶了下腮，“你觉得是谁？”
方煜坤审视他，耿耿于怀他没告诉自己喜欢谁这件事，觉得他不够意思，打起马虎眼，“她喜欢李泽航那事，我觉得夏沫八成是胡扯，我心里有个目测对象......”
他说到这儿一顿，贱兮兮地等他回头。
“嘿，我就不告诉你，略略略！”
“......”顾轻舟扯了下唇角，“幼不幼稚？”
“诶，不是这样的！你求我啊！”
顾轻舟懒得理他，撩了下眼皮，自然起身。
方煜坤吃惊地看他一眼，又看向黑板上正在解题的老师，“你，你去哪儿啊？”
顾轻舟回头，挑了下眉，“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
方煜坤：“？”
下午时间慢，许愿后腰贴着瓷砖昏昏欲睡，忽然，熟悉的烟草香靠近，她恍惚睁眼，心脏猛地一缩。
少年双手插兜，懒洋洋靠在她身边，垂眸在看她。
许愿忙不迭向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在这儿？”
少年气息轻浅，拨得她心弦动荡，“你在这儿干什么？”
许愿难为情地收回视线。
罚站啊......
不等她回答，他又说，“这么喜欢他？”
许愿自然没听懂，稀里糊涂地抬眼，听他半开玩笑地挖苦，“还把他写进作文，为他罚站？”
“......”
许愿讷讷地问：“谁？”
顾轻舟眸光下沉，“你暗恋对象李泽航啊。”
“......”
李泽航怎么又成她暗恋对象了。
许愿无奈地抿了下唇，看他的表情变严肃，内心在问：你，是，不，是，傻？
少年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被我说中了，害羞了？”
许愿：............
真不是。
她挺奇怪，她藏得真的很好吗，可每次见到他都脸红心跳，他就不觉得奇怪，还是跟刚认识那会儿一样，单纯地以为她是容易害羞？
揣测间，她睫毛扇动，垂下视线。
少年骨骼分明的手指圈住她胳膊。
她整个大脑都乱了套，任由他拉动，脚步绊了下，撞到另一侧的护栏上。
“傻不傻？”
许愿站到这边，才意识到，之前后背一直被阳光烘烤着。
她手指缠在一起，讪讪地“哦”了声。
还酝酿着要不说声谢谢，才抬头，少年就转身离开，那一刹，她心里说不上来的失落。
只是没一会儿，少年再次出现。
许愿呆愣愣地看着他从楼道出来，一点点走近，她看见他额前细细密密发光的汗珠，少年走到她跟前，将矿泉水和纸巾塞进她怀里。
她盯着怀中的东西，心律又乱了，她觉得长时间心情不稳定，自己大概会疯掉。
“顾轻舟。”
少年随意看她，“嗯。”
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轻声问出那句话，“你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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