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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就不是个强势的性格。
十七年的时间里，谁见了她不是夸上一句性情温软呢？
她并不喜欢那样，可是她已经被养成了这个样子。
有很多事情，她本来就是身不由己，一旦发生之后，她有太多的委屈没地方可以去诉说。
若是她稍稍强势一些，大抵会同那些人据理力争。
然而她什么也做不了，更做不到。
周氏……周氏面相实在算不上多和善，慈眉善目是称不上的，却也不是大奸大恶的面容。
只是她自己心虚在前罢了。
她做了那样不光彩的事，闹得盛京满城风雨，同周氏的夫婿牵扯在一块儿。
人家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母亲说不叫她来，可是父亲又说，她长大了，有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要她自己去面对的，她要想进清河崔氏的门，总少不了这么一关。
说不定周氏见她可怜，甚至还能松了口呢。
方才周氏说那些话……说她若是真心爱慕崔大郎君，是肯接纳她的。
那些都不重要。
顶顶紧要的，是肯听她说。
曹宛宁作势要起身，周氏却仿佛知道她要干什么一样，一抬手打断她所有的动作后，冷冷叫她：“你只管说你的，不要在我这里弄那套虚礼俗礼，很是用不着，我也并不吃这一套。”
再顺势看去，果然曹宛宁起身的时候双膝微微并拢，那样子分明是屈膝就要跪下去的。
柳焕颜这才又多看了周氏两眼。
不得不说丹阳长公主是个眼光高明的，实在是太会选儿媳。
周氏做清河崔氏宗妇再合适不过，无论是主内还是在外行走，她的精明干练，才是真的能叫崔明贞无后顾之忧。
曹宛宁收了那副做派后，瓮声瓮气：“我……我确实是心悦崔大郎君……还望，望您能成全我。”
不要脸！
这姑娘看着这样怯生生，竟然是个这么不要脸的！
饶是崔显元教养再好，听见这句话也忍不住的。
柳焕颜没能再拉住她，她腾地站起身，恨不得冲上去甩曹宛宁一巴掌。
只是这样打人的事情她实在干得少，没能下得去手。
崔显元咬牙切齿，指尖指着曹宛宁那张涨红的脸：“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出口来！我阿嫂问，你就真的敢说！你心悦我大哥？他才来京城几天，你就心悦他？上赶着做妾，恨不得自荐枕席吗？你究竟是看上了我大哥这个人，还是看上了清河崔氏的门楣，你自己心里是最有数的！亏你也是高门里养出来的女孩儿，无耻之尤！”
她骂的倒是痛快了，曹宛宁整个人显然被她给骂懵了，等回过神来，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崔显元一看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更是气血上涌：“你还有脸——”
“清河。”周氏叫住了她，“你且不要着急，我既然说了会听四姑娘说，就会容她说完，你再这个样子，就不叫你在屋里待着了，回到前面席上去听戏吧。”
“阿嫂！”
柳焕颜到底是个局外人，不似崔显元这样恼怒生气，是以她理智尚存。
此刻去端详周氏神情，分明是成竹在胸，并不像是一时兴起，才会同曹宛宁说那些话。
她又这样拦着崔显元……
于是柳焕颜帮了她一把，站起身来，拉着崔显元拽回到自己身边：“这是你阿嫂的事情，连殿下都让她自行处置，你先听她把话问完，也让曹四姑娘把话说清楚，这样发脾气骂人，倒叫人说你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快坐下。”
“连你也——”
崔显元的理智，是在目光触及柳焕颜那般平静如水的一双杏眼时，突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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