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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来同她赔礼道歉，想着哄人的。
到头来却又要她来安慰他。
但崔显元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
以前小的时候，大家在一块儿，进学，玩闹，她也总是这样。
崔氏那几个兄弟，长房的都还好，二房的却不好相与。
他有时候会吃些亏，偏偏养的温润性子，嘴虽然不笨，但少与人逞口舌之争。
那会儿他才多大点儿，尚且不似如今心胸这样宽广，能对那种欺人太甚的行径一笑置之。
她便会想方设法来哄他，来安慰他。
一度弄得他手足无措，生怕长公主殿下把他扔出去。
毕竟那样金贵的小姑娘，为了他连下厨房做糕点这样的事情也做了。
还会学外面的野孩子们，不知打哪里听来的小把戏，去捉弄她的堂兄弟们。
这些事情他后来知道，除了哭笑不得，便只剩下满心甜蜜。
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就注定了这一辈子，除了崔显元，他再也不想要任何姑娘。
时隔多年，其实她一点也没变。
他也没有。
韦齐之是直到现在才真正深思。
傅孤寒说的是对的。
他从前骄矜，看似朗润，实则总是高高在上。
就算是在崔显元面前，也未曾改变过这样的态度。
因为小姑娘总是哄着他，顺着他，他好似习以为常，便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但是事实上，她才是天之骄女。
谢明润在她面前是何等谦卑，如何做小伏低，他是有所耳闻的。
那样的事，讨好她，博她一笑的事，他其实都没有做过。
她却老说，他对她很好。
韦齐之笑着抬手，落在她头顶，揉了两把：“我没事，哪里需要你说这样的话来哄我。姑母行事，自然与我无关。父兄怎么利用了姑母，我也……我也不知情。造成今天这种情形，自然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的，我不会因此自责，你大可放心。”
崔显元本来不想提起他父兄。
因为当日的不欢而散，过后崔显元就想了很多，也和柳焕颜谈过。
后来兄长他们抵京，她私下里也去跟大哥说过。
旁人的开解总比不上自己心里想通来得更畅快。
到今天为止，崔显元的确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而烦扰忧心。
反倒是韦齐之——
韦皇后的举动是韦齐之不能容忍的，因为她要谋逆，要造反，韦齐之能大义灭亲。
可韦氏父子呢？
就算是牺牲了韦皇后的幸福换取韦家的前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实在不能算是有错。
所以崔显元不想提，更不想在这种时候去逼问他，是不是仍然认为他父兄没有错，愿意追随。
他自己却先开了这个口。
崔显元抿紧了唇角，显然没有打算接他的话。
韦齐之蹲的久了，双腿有些发麻。
崔显元见他身形晃了下，才上手去扶他：“你坐着说话，这样蹲着像什么样子。”
他笑了笑，撑着膝盖站起身，往旁边坐回去：“当日因父兄的事，我与你吵过一次，不欢而散。今天我到摄政王府来见王爷，你其实是想问我的吧？”
崔显元喉咙动了下，眼珠也滚了两下。
半晌后，她还是别开脸，不看他：“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我宁愿顺其自然。”
韦齐之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我放弃了。”
她更是惊骇不已，猛地转过头，视线便正好撞进他含情的那双眼中。
似水柔情，将她紧紧包裹着。
“你——”
崔显元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她从未有过如此激动的时刻。
但真正听到了，好似一切都在不言中，本就不必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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