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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对此时手握尚方宝剑的她来说，确实易如反掌。
至于秦家会不会心存芥蒂，图谋报复，顾妍之当下也不想考虑那么多了。
顾钦与妹妹对视一眼，就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救人了，当即唤来两名侍卫，让莫辰领了尚方宝剑与他们同去找秦弈。
三人已经走远了，康亚德仍佝偻着背，对公主和秦王说着感谢的话。
转机来得太突然了，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才好。
楚将离宽慰了老友几句，便起身告辞。
“不知楚某能否有这个荣幸，请公主相送。”
顾妍之虽对他主动提起这个要求感到惊讶，闻言还是欣然起身送他。
“自然，本宫送送楚公子。楚公子想必对秦王府，还不甚熟悉吧。若不嫌弃，本宫带你逛逛。”
见顾钦正喝着茶，无暇顾及她，顾妍之又悄声跟楚将离嘀咕：“不过阿兄成日里只知舞刀弄枪的，府中也没什么好景致。”
话虽那么说，顾妍之还是选了一条景色颇为雅致的小道，送楚将离往南边大门出府。
天色渐晚，又是一个清朗的月夜，一片片云堆叠起来，其间隐约闪烁着几颗星星。
顾妍之此前落水，在秦王府养病时住过的汀兰小筑，早已被收拾妥当了。
知道她怕冷，顾钦特意命人，将新做的月白描金勾叶纹缫丝锦被拿了来。
依旧是钟粹居的手艺，不仅暖和，还轻便，上面再加一床栽绒毯也不觉沉。
桌上一灯如豆，忽明忽暗，正如顾妍之的心绪，激荡不平。
楚将离今日状似无意地提起，前朝慕容氏膝下其实有三位皇子。
慕容谦最喜美酒佳人，曾在南巡之时宠幸了一江湖女子，还带回了宫中。
但没过多久，那江湖女子就因为惹恼了慕容谦，被赶到了城郊的一处行宫内。
她当时腹中孕有一子，已有三月。那个孩子便是在行宫中出生，长到了五岁，都未得生父一见。
据传，此子降生之时，正值寒冬，神奇的是山间本该春日才绽放的樱花，尽数凌霜而开，而他腰间也有一块樱花般的胎记。
当他发出在世间的第一声啼哭，天边浮现了五色华光，有好事者称此景为天子降临之兆。
因为这个传言，城破之时，顾长风还专门派了一队死士，前往行宫斩草除根。
顾妍之隐隐记得，此前莫辰自作主张去领了三十丈，她为莫辰上药的时候，看到他腰间似乎有一块胎记。
但位置比较靠下，她也只是匆匆一瞥。
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就再难压下去，顾妍之辗转反侧了半日，都未能入睡。
也不知莫辰是否顺利回来了。
屋后的青竹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紧闭的轩窗也开了一道小缝。
凉意袭来，她迷迷糊糊地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顾妍之半梦半醒之间，仿佛看到一个在雪地中蹒跚而行的孩子。
他单薄的衣衫被寒风吹起，露出腰间一块浅红的痕迹。
顾妍之想追上去看看，可跑了许久都没能赶上，还不小心崴了脚。
这个梦太过真实了，顾妍之不禁轻呼一声，突然惊醒。
她感觉险些要喘不过气，将压在身上的被子都掀开来，坐了起来。
此时，立在她床边的莫辰躲闪到一半，猝不及防地与公主对视了。
莫辰第二次做擅入闺房之事，又被公主瞧了个正着，当下连耳尖都红透了。
他方才将康莲心带了回来，送到西厢房。
本该去自己房里，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公主房外，碰巧看到轩窗被风吹开。
将窗关上之后，紧接着，一双脚竟像不受控制般，待他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床边。
顾妍之见是他，也不问，撩开幔帐便窝在莫辰怀里，伸手环住了他。
“公主又梦魇了？”
“你总算回来了。”
两人同时开了口，一样的满怀柔情。
顾妍之埋在他怀里，闻着独属于莫辰的，清清淡淡的味道。不知怎么，方才还浮浮沉沉的一颗心，就安定了下来。
他总是有这样的魔力，能让她所有的不安和害怕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顾妍之攥着他被寒露沾湿的外袍，喃喃低声道：“莫辰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等你等得都快睡着咯。”
公主是在等他吗？
他心口猛然一缩，第一次发觉被珍惜是这样的滋味。
有些暖，又有些甜。
莫辰以为只有他，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就想着公主。
公主竟也在等着他。
顾妍之觉得一只温暖而厚实的手柔柔地托起她的腰，热气隔着衣服透进四肢百骸，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心里格外熨帖。
“唔。”顾妍之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他的衣襟，像一只满足的小猫，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有他在身边，她总是格外安心。
莫辰无措地垂眸，心中暗自后悔，方才与秦弈讲道理花费了太久时间，也后悔踹他那一脚不够重。
他忍不住心中悸动，低头在公主发间印下一吻。
“啊啾。”
顾妍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将暧昧的气氛破坏得干干净净，心中懊恼。
莫辰看到公主懊恼的神情，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略将她推开些，轻拉起被她掀开的锦被。
将公主整个裹起来，才又把她揽进怀里。
见他小心翼翼地把她包住，顾妍之也不反抗，顺从地任他摆弄。
直到莫辰做完这些，额间都沁出一层薄汗，顾妍之软软的小手才开始隔着被子扑腾，像一根羽毛一样挠在了他心上。
“我想躺下。”
“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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