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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虎符在芸姨手中。
但前朝的虎符有一半遗失了，父皇手里的是重新命工匠再铸造的，这事倒是有所耳闻。
这样贵重的东西，还代表着无上的权力，哪有人会不喜欢呢？
“我倒也没有不喜欢。”
顾妍之竟真的被他绕进去了，仔细想了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不喜欢。
莫辰听她这么说，眼睛亮了一下，那便是喜欢了，果然阿娘说得没错。
“诶，不是。这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你不知道虎符能做什么吗？如果你……”
看着莫辰澄澈的眸子，顾妍之懂了，他知道。
莫辰知道只要有了这虎符，他就能暂时号令边疆最精锐的军队。
若他愿意，只要说出自己是慕容家的仅存的血脉，加上芸姨背后的势力，必定有支持他复国者。
“公主应该知道，莫辰志不在此。”
莫辰如一枝青竹般立着，说得真诚坦率。他并不在意什么江山社稷，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公主。
不仅他没有这个想法，如果不是当时形势严峻，阿娘大概永远也不会拿出虎符。
芸姨一直以来过惯了闲散快活的江湖生活，就算莫辰想要去争什么皇位，她也不想当什么劳什子太后。
更何况芸姨一直还想要个女儿，初见顾妍之，就对这个雪雕玉砌般的女娃喜欢得紧。
若莫辰要惹顾妍之生气，就算是自己儿子，她也绝不偏心，照打不误。
好在她这个儿子也是个没心思的，救完人，就愣头愣脑地去找芸姨，又要将虎符还回去。
见莫辰如此，芸姨虽欣慰他没有随那个狗皇帝长歪，颇有她快意人生的风范，却又恼他是个榆木脑袋。
莫辰去找她时，神色恹恹，芸姨一看便知与公主有关。
芸姨都知公主冰雪聪明，大概早已对莫辰的身世有所猜测，又看到边疆铁骑，怎会不心生疑虑。
而莫辰日日守在她身边，却猜不到公主的心思。
芸姨心中暗叹，就凭她这傻儿子，也不知公主何时才能名正言顺喊她一声阿娘。
此番莫辰将虎符作为生辰礼物送给公主，也是芸姨让他这样做的。
这样既让公主知道莫辰的爱意，又表明他们母子二人对顾家的江山绝无觊觎之心。
“可是你父亲……”
说到底，顾家对莫辰，有杀父之仇。
不过他都没见过父亲。
顾妍之心中忐忑，从古至今，多少爱江山胜过美人的。
裴度这样的小人，都处心积虑，一直筹谋着要造反。
而莫辰是慕容家仅存的血脉，却没有任何谋反之心。他当真一点都不爱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一点都不想坐拥江山美人吗？
顾妍之不是不信他。她只是不自信，怕自己没有那么好，好到值得莫辰为了她付出所有。
莫辰听她提到父亲，瞬间觉得天塌了。方才他将木盒递出之时犹豫，就是怕公主问起这个。
公主的父皇虽也算不上是好的夫君，却绝对是勤政克己的明君，出云国在他的统治下，迎来了难得的盛世。
边疆虽不甚安定，但至少没有任何其他国家敢在明面上挑衅。各方百姓也安居乐业，经济贸易更是空前繁荣。
而慕容昏君，不仅对阿娘始乱终弃，还强抢民女、霸占臣妻，可以说是荒淫无度，无恶不作。
莫辰之前一直孤苦无依，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善解人意的阿娘，却连带出这样一个令人难以启齿的父亲。
他要怎么说服公主，证明自己是个好男人呢？
莫辰要说出口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还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因他许久未说话，公主脸色都变了，眉间又轻蹙起来。
莫辰也顾不得许多，开口道：“嗯，我父亲是个昏君。于家不是称职的丈夫，于国不是个英明的君主。”
“可我出生就在行宫，从没有见过他。我绝不会像他，我会将公主视为我的唯一。”
莫辰犹豫着，还想说出些什么更有说服力的话。
可他本就不会说情话，抓耳挠腮还是没能憋出什么，就差指天发誓，说自己会从一而终，坚守夫道了。
“就这样？”
顾妍之松了一口气。她现在也觉得自己傻了，暗自焦虑了这么多天，结果都是在自寻烦恼。
莫辰不与她解释，根本不是觉得与她之间有什么国仇家恨，只是担心她知道他有个渣爹后，会不相信他的忠诚。
“不仅是这样。阿娘说，公主若是不愿意，可以不来我家，让我仍像现在这样，守在公主身旁。”
莫辰以为公主是觉得他说得不够真诚，又战战兢兢地补充。
民间的说法似乎是“倒插门”，但公主都未说过愿意与他成婚，莫辰也不敢贸然说得太露骨。
顾妍之听他如此说，自然知道芸姨是什么意思，当下羞红了脸。
“公主可愿意？”
莫辰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看到公主莹白的脸颊处飞起两片红云，竟问出了之前想过无数次，却不敢说出的话。
话音刚落，莫辰又有些懊悔。
公主这么久都不怎么理他，他们的关系今日好不容易缓和些，他就问得这样直接，也不知公主会不会恼。
莫辰心里纠结，面上就也显出懊恼的神色。
“愿意什么？”
顾妍之本有些羞涩，可见莫辰比她害羞，又忍不住出言逗弄他。
莫辰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来。不仅耳朵全红了，连带着脖颈都透着微红，一直延伸到衣襟里面。
顾妍之见他为难，也顾不得羞涩，愈发笑得开怀。
其他人都道莫辰冷漠，但他在公主面前是最藏不住事儿的，稍微被撩一下就面红耳赤。
“公主可愿意嫁我？”
莫辰心一横，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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