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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康雍秘史之良妃 > 第十章、风雨忧愁一半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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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女入宫一月后,玄烨率领文武群臣摆驾回鸾,紫禁城再起喧嚣,期待着新主子的到来。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不起眼儿的小事,储秀宫的赵答应失手打碎了奉与温僖贵妃的补汤,以逾越之名,送出东西六宫,在紫禁城的偏隅宫殿居住,形同冷宫。谁会在意一个小小答应的死活?没有用的棋子,只能被无情丢弃,这就是残忍的紫禁城。

    长春宫的岚音蛰伏不安,玄烨对她疼爱有加。下过几场凉爽的小雨,迎来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御花园百花齐放,遴选秀女。

    “几日未见,良妹妹愈发娇柔,比新入宫的秀女都要清秀呢。”惠妃连声夸奖。

    “臣妾有负皇太后的厚爱,让两位姐姐费心。”岚音微微低头行礼。

    “快过来坐吧,瞧着良妹妹的身子骨儿,一阵风都要刮上了天。”宜妃出言讽刺。

    “良妹妹养病期间,本宫与惠姐姐已经商议,选了几名品行出众的秀女,良妹妹也帮着瞧瞧,毕竟良妹妹受宠多年,最知晓皇上的心意。”温僖贵妃红光满面,“命秀女们过来。”

    岚音顺眼瞧去,秀女们灼灼其华,脸上都带着文气。尊贵的皇后、贵妃出身高贵,容貌却不出众,小小的答应和常在容颜姣好,这也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她低垂着头,无意拂过鬓角的发丝,她真的老了,再过十载,她将彻底老去。想起当年她还曾问过皇上颜如舜华的话语,转眼间八阿哥已经十岁,那话语恍如昨日,如今一切真想大白,他们都在极力弥补伤痕,多了分客套,少了分随意。谁也不愿放弃多年的情感,但这份情感已经慢慢风化坚硬,最终会变成顽石。

    “良妹妹。”惠妃轻声唤道。

    岚音微笑的回神:“秀女们温婉可人,臣妾一时看花了眼。”

    温僖贵妃冷笑:“本宫已经请示皇上,皇上的意思是只留下三、五个出众的秀女即可,不在于多,而在与精。”温僖贵妃高傲的仰起头。

    “那小格格?”岚音这才发现,秀女中没有小格格的身影。

    “小格格去慈仁宫拜见皇太后。”惠妃提醒。岚音点头,这就是长尊有别,小格格出身高贵,自然不能与寻常的秀女相提并论,拜见皇太后的理由冠冕堂皇,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惠姐姐、良妹妹看仔细,本宫要问话了。”温僖贵妃凝神指着身穿浅绿宫装的秀女笑道,“你,过来。”

    秀女应声而答:“臣妾给娘娘们请安。”

    “这名秀女是高氏,余姚北乡人,世代书香门第,家父是高儒士,擅长书法,书学钟、王,端整中见姿媚,皇上也颇为赞赏其才华。”惠妃眯着凤眸,“高氏从小习字,也写了一手好字。”

    高氏的脸上始终挂着淡然的笑容:“贵妃娘娘谬赞。”

    岚音微笑:“皇上最爱与文人雅士相交,臣妾看高氏甚好,留下吧。”

    “高氏前来领花谢恩。”温僖贵妃拉着长音儿,按照规矩留下的秀女都会领到一朵彩色的绢花。

    “高氏走稳,拿稳,贵妃娘娘的花儿,重得很啊。”失子后的平嫔性子愈发蛮狠。岚音沉默,赵答应的事情,宫中人尽皆知。

    温僖贵妃瞄着平嫔:“御花园风大了些,平妹妹小产不久,要多加保重。”钮钴禄氏和赫舍里氏之间的争斗,已经浮出水面。高氏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岚音浅笑:“快去领花谢恩。”高氏缓缓移步,领花谢恩。她留在地上的脚印竟然是莲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高氏满脸惶恐,急忙跪落在地:“臣妾也不知缘由,请贵妃娘娘明察。”

    平嫔掩住红唇:“温姐姐和惠姐姐选的人,不是明摆的争宠,耍心计吗?进宫的秀女都想能够艳压群芳,独占鳌头,弄出步步生莲的把戏,无非是抬高自己的身份,衬托自己的雅致。书香门第又如何?都是汉人们的骗人的把戏。”

    “臣妾没有。”高氏流下委屈的眼泪。

    “高氏是旗人。”岚音提醒平嫔,“平妹妹不要忘记,皇上最为看重的便是汉军旗。”

    平嫔毫不掩饰对她的仇恨:“旗人也有尊贵长尊之别,来人,将高氏的花盆鞋脱下来。”宫人们麻利地脱掉高氏的花盆鞋,鞋底莲花的图案上涂着厚厚的香粉。温僖贵妃恼羞成怒,高氏是要留在储秀宫的,没想到……

    “去给高氏再拿双花盆鞋来。”岚音吩咐。

    “皇上驾到。”玄烨兴致勃勃地迎面走来,“良贵人的风寒可好了?”

    “回皇上,已经好多了,多谢皇上眷顾。”岚音羞红双颊,昨夜侍寝,夜里染了风寒,没想到他还记得。

    “那就好。”玄烨龙心大悦。

    岚音微微浅笑:“步步生莲取自佛经,此事无论是不是高氏所为,寓意还是好的,此等拙计也为高雅,并未害得他人,还是赦免高氏。”高氏充满感激地看着她。

    御花园内群芳斗艳,年轻秀女貌美如花,后宫嫔妃风韵犹存,在玄烨眼中却只有一人,那朵木槿花傲立花海,他独爱一抹嫣红:“高爱卿的书法千金难求,高氏也定通晓古今,就依良贵人所言,此事休要再提。”

    秀女们羡慕不已,早就听闻皇上宠爱良贵人,今日彻底见识了帝王的盛宠,本是一场血光之灾,被良贵人三言两语化解,可见皇上对良贵人的宠爱。

    岚音缓缓站立:“臣妾斗胆再求个恩典,今日皇上既然来了,何不选几名舒心如意的秀女充盈后宫?”

    玄烨抬起头,无可奈何:“良贵人对朕真是照料有加,好,今日朕钦点秀女。”他随手指点了三人,“就这三人,封为答应,去温僖贵妃那里取花。”

    “谢皇上隆恩。”被点出的三名秀女,眉眼都与岚音有几分相像,其中一人正是个子高挑,与平嫔眼神交汇的秀女,平嫔闪过得意。

    惠妃柔声:“皇上选的人,品行都是出挑的,皇上真是玉眼。”

    岚音掩鼻微笑:“自古以来,女子的玉足可是金贵,既然皇上已经瞧过,高氏已经是皇上的人了。”

    “放肆,良贵人逾越。”平嫔痛斥,“皇上是九五之尊,莫要污了皇上的眼。”

    玄烨兴致高涨:“平嫔所言差矣,良贵人素来坦诚,朕已习惯,良贵人所言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朕便加封高氏为常在。”

    “臣妾谢皇上隆恩,臣妾谢良贵人大恩。”高氏彻底见识了后宫的厉害,走错一步,死无葬身之地。

    温僖贵妃咬牙切齿,到手的花飞走,白白便宜了狐媚子。

    “皇上,秀女们安排妥当,达尔汗王家的小格格?”宜妃试探。

    “朕刚刚拟定了圣旨,晋封小格格为嫔,赐号为宣,居住延禧宫,宫人已经去慈仁宫传旨。”玄烨脸色沉暗。岚音佩服,正直宜宣,有宣扬之意,宣露于外,又有泄露之意,皇上的意思无非是告诫心存异心之人,警示不臣之心之人。

    “新秀女的住所,温僖贵妃多费心思,朕先回了。”玄烨只想见岚音,没想到碰上遴选秀女,反正早晚会呈上折子,既然来了,也省去一桩心事。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岚音的声音淹没在一片悦耳的柔声里。

    接下来的几日,后宫张灯结彩,燃放爆竹,为秀女入宫讨个喜气。岚音闭门谢客,定贵人一直侍奉苏麻嬷嬷身边,长春宫只有岚音一位主子。

    “主子。”落霜轻唤,“个子高的那名秀女是文答应,居住在咸福宫,高常在和李答应居住储秀宫,那答应被安排在景阳宫。”

    “温僖贵妃赶走了赵答应,自然要选个得心应手的人。”岚音微微浅笑。

    “赵答应唯唯诺诺,性子懦弱,高常在知书达理,倒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子。”落霜温婉。

    “能不能成气候,还得看皇上的喜好,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岚音想起高常在深邃的眼神,“但愿今后,长春宫不会多一个强劲的对手。”

    “主子,高常在是个施恩图报的人,送过来一对锦绣枕顶,感激主子的恩德。”落霜挑眉。

    “高常在生得七巧玲珑心,最有心的是,她将家父写下的书法送去上书房给阿哥们临摹,私下里还给了八阿哥一本家父亲笔写的书籍,这才是智者。”岚音欣慰。

    “主子所言极是,难怪贵妃娘娘刻意拉拢她。”落霜微笑。

    “温僖贵妃急于求成,若是没有宜妃帮衬,怕是……”岚音没有多言。

    “宜妃娘娘受皇上盛宠多年,更是生下三位阿哥,若不是母族不及贵妃娘娘显赫,已经艳压紫禁城。”落霜缓缓讲述。

    “皇上喜爱满家女子的英姿,宜妃也是个奇女子。”岚音低头。

    “依主子看,步步生莲的事,到底是谁做的?”落霜好奇。

    “此计过于精细,早就知道秀女们要在御花园站立许久,鞋底的香粉必然脱落,是后宫嫔妃所为。”岚音凝神。

    “平嫔娘娘?”落霜低声。

    “那个文答应不简单,咱们要提防些。”岚音细心嘱咐,“平嫔自从失子,对我耿耿于怀,更是在宫中四处运作,让人不得不防。”

    “八阿哥用了童子尿,四阿哥暗地里下了壁虎尿,奴婢私下里问过林太医,这些都不会引起胎儿死去,是有人暗中谋害平嫔娘娘。”

    “此人隐藏极深,是皇太后救了我,替我挡住了血光之灾。”岚音想起咸福宫那晚,如若没有皇太后的偏袒,她走不出咸福宫。

    “那主子要依照皇太后的吩咐去办?”落霜担忧。

    岚音望着窗外红墙上绿苔:“皇太后命我扳倒温僖贵妃,谈何容易?”

    落霜轻轻叹气:“皇贵妃与敏嫔娘娘同心,贵妃娘娘与宜妃娘娘同心,扳倒储秀宫,等于扳倒翊坤宫,翊坤宫在宫中多年不倒,皇上尤为宠爱。”

    “皇上分封小格格为宣嫔,皇太后甚为不满,更视为耻辱,命我扳倒储秀宫,便是开始为宣嫔铺路。”

    “主子,敏嫔娘娘对宣嫔娘娘很照料,更是奉宣嫔娘娘为延禧宫主位。”落霜禀告。

    “敏嫔效忠皇贵妃,怎能对皇太后的人照料?”岚音想到后宫盘根错节的关系,头疼得厉害。

    “主子还没见过宣嫔娘娘。”落霜会意地奉上热茶,“宣嫔娘娘天真烂漫,宛如孩童,恐怕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侍寝。”

    “不能侍寝?”岚音不解。

    “掌事嬷嬷教授其周公之礼,宣嫔娘娘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以为都记住了。”落霜轻轻揉着岚音的两鬓,“后来宣嫔娘娘竟然当着宫人们讲,自己天生神力,无师自通。”

    岚音噗的一声大笑:“她倒是毫不扭捏。”

    “宣嫔娘娘天生神力,无师自通的话语传遍了紫禁城,皇太后将宣嫔娘娘唤去,好生训斥。”落霜忍俊不禁。

    “草原上的女子多为爽朗,紫禁城的红墙围住宣嫔一世,真是可惜。”岚音哀怨,“今晚哪位新人侍寝?”

    “是高常在。”岚音的心中闪过一丝道不出的苦涩。

    “主子。”宫女虹酿匆忙而入,“宫中传来消息,密贵人有喜,小腹阵痛,呼喊着要见皇上,皇上将今夜侍寝的高常在送回储秀宫。但是贵妃娘娘却命人不给高常在开宫门,敬事房的太监足足扛了高常在半个时辰,讲尽好话,贵妃娘娘才打开宫门。”

    “密贵人有喜?”岚音震惊。

    “主子,她真的敢如此做?”落霜沉重地问道。

    “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去准备些补品,明日随我去探一探她的虚实。”岚音的眼中闪过不安。

    永和宫的侧殿里珠光宝气,张扬着主子的盛宠。屋内虽幽暗阴冷,却散发着香水百合的味道,增添几分温馨之气。

    岚音看着倚在彩绣花王牡丹长枕上的密贵人:“密妹妹的身子好些了?”

    密贵人低垂浓密的睫毛:“皇上昨夜来过,臣妾的心,安稳多了。”

    岚音浅笑:“密妹妹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昨夜高常在哭得凄惨。”

    密贵人冷笑:“臣妾也没有办法,太医讲臣妾血亏,胎位不稳,臣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便遣人求了皇上前来。”

    “皇上果然担心密妹妹,连夜前来探望,看来密妹妹甚得皇上宠爱。”岚音侧目。

    “那还不是托了良姐姐的福气?”密贵人卑微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嫉妒。

    “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姐姐?”岚音神情冷峻,“你到底对皇上讲了什么?背地里做过什么?”

    “良姐姐,臣妾冤枉啊。”密贵人委屈得梨花带泪。

    “收起你卑贱的眼泪。”岚音痛恨,“你我既然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就安生些,莫要做出太过格的事情,不要对我耍小性子。”

    “臣妾?”密贵人抿着红唇,脸上显露出忌惮的神色,没想到真如她所言,不出几日,长春宫又得到皇上的恩宠。这足以证明她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你到底和皇上讲了什么?”岚音紧紧盯着密贵人的眼神。

    “臣妾只是说……”密贵人躲闪的眨动双眸,“臣妾对皇上说,察哈尔的余孽会来派人进宫传信给臣妾,皇上想用臣妾做诱饵,将察哈尔余孽一网打尽。”

    岚音深吸一口气,早就知道密贵人不会坐以待毙,皇上更不会如此宠爱她,一切都隐藏着阴谋。

    “你这又是何苦,花将军如若知晓,定取你性命,我也未必能保得住你。”岚音摇头。

    “良姐姐多虑,这就是家猫和老鼠的把戏,聪明的家猫,总是要留有一只活着的老鼠,否则家猫岂不让主人扫地出门?”密贵人回应。

    岚音低沉脸色:“你倒是想得长远。”

    “臣妾也没有办法,紫禁城只能险中求生,在夹缝中苟延残喘。”密贵人想到自己在宫中的境遇,黯然伤神。

    “一步错,步步错,你要知道,事到如今,再难回头。”岚音自言自语。

    “良姐姐,臣妾早已犯下弥天大错,真是没有法子回头了。”密贵人哭哭啼啼。连屋檐上伫立的神兽都好似感染了伤痛,显出悲伤狰狞的表情。

    岚音看着她,失落伤神。红墙困住的不仅是女子的一生,更是摧残女子的信念,无论是恶,是善,都会碾碎成灰,最终随风而逝:“别哭了,你腹中还有皇子,多多保重身子。”

    “臣妾哭的正是腹中的皇子。”密贵人咬着嘴唇。

    岚音谨慎地问:“到底是谁的孩子?”

    密贵人羞愧难当,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德妃奸计狠辣,一举多得,让太子与她纠缠不清。

    岚音小心翼翼:“今日德妃和惠妃去慈仁宫陪皇太后赏花,我才借空儿而来,没想到你真的如此糊涂。”

    “臣妾都是无心的,臣妾推不开太子啊。”密贵人哭泣。

    “太子饮用了宫中的暖情酒,你怎能推开他?”岚音气愤,没想到德妃竟然算计了太子,从而控制密贵人,一箭双雕。

    “是臣妾急功心切,臣妾糊涂啊,”密贵人攥紧绢帕。

    “你为何如此做?”岚音没有将话挑明,她侍寝多年无孕,偏偏这个时候有孕,必有见不得人的蹊跷。

    “臣妾想有个依靠。”密贵人讲得冠冕堂皇。

    “依靠?你可知道,混淆皇嗣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岚音怒声训斥,密贵人名义上依然是王知县的女儿,王知县是江南大族,亲属众多,怎能不顾上千人的死活?

    “臣妾没有混淆皇嗣。”密贵人反驳。她发誓即使自己是一颗棋子,也是紫禁城最有用的那颗。

    慈仁宫内香气飘逸,德妃听闻十四阿哥染了风寒,急忙前往阿哥所去探病,只剩下惠妃和皇太后带着贴身的宫人随意闲聊。

    惠妃满脸奉承:“皇太后勿要多虑,宣妹妹还年轻,宫中的日子长着呢。”

    皇太后忧愁叹气:“德妃在宣嫔的这个年纪,已经生下四阿哥,就是你和荣妃,也已经为皇上生下皇子。”

    惠妃娇柔地掩住红唇:“不怕皇太后笑话,当时皇上正值年少,臣妾们倒是占了先机。皇上已过而立之年,步入盛载,更注重女子的品貌性情,宣妹妹天性爽朗,只要稳重些,皇上自然宠爱。”

    “还是惠妃看得透彻。”皇太后夸奖道,“不愧是皇长子之母。”

    “哪里,臣妾只不过入宫多年,看多了后宫事,也懂些皇上的心思罢了。”惠妃微笑,皇长子三字令她神采奕奕。

    “大阿哥最近可好?”皇太后柔声问道,“哀家为他选的格格和侧福晋,大阿哥还满意啊?”

    “多谢皇太后恩典,大阿哥日夜念叨着皇太后的恩德呢。”惠妃俯身行礼。

    “大阿哥为皇上的长子,身家地位自然高于其他的阿哥。”皇太后凝神讲道,“皇上太过偏袒太子。”

    “皇太后谬赞。”惠妃假意抹着眼泪,“大阿哥天生聪慧,只可惜臣妾这个当额娘的出身卑微,误了大阿哥的前途。”

    “你入宫多年,恪守宫规,尽心尽力侍候皇上,更是生下皇长子,这皇贵妃也是当得的。”皇太后眯着凤眸,句句讲到惠妃的心坎儿上。

    “臣妾惶恐。”惠妃惊喜万分。

    “如今后宫甚为不平,无能之人占据高贵之位,哀家也没有法子随意掠去。”皇太后讲起心中事。

    “臣妾愿为皇太后分忧。”惠妃大声回应,表着决心。

    “好,此事若成,大阿哥势必如虎添翼。”皇太后许下承诺。为了蒙古草原的荣辱,必须要将宣嫔扶上后位。

    慈仁宫的香炉里袅袅生烟,浓重的梵香弥漫四周,蕴藏着逆天的阴谋。

    天气越发炎热,因喀尔喀并入蒙八旗的事,玄烨日夜朝政缠身,极少过问后宫事,皇子们已经展露头角,尤其是三阿哥、四阿哥更是才华出众,常常被玄烨委派差事,得到朝臣们的赞许。除了年长的皇子外,八阿哥成为上书房耀眼之人,掩盖了其他阿哥的光芒。后宫却不平静,每日都传来新的讯息。

    “主子。”落霜端着鲜果走进屋内,“永和宫的密贵人滑胎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岚音震惊。

    “听宫人们讲,昨儿半夜,密贵人突然梦魇,浑身大汗,出了大红,太医们忙了半夜,都没有保住皇子,还好密贵人平安无事,已经止住出红,保住一命。”落霜回应。

    “密贵人腹中的皇子会助德妃一臂之力,德妃不能害她。”岚音习惯了猜想。

    “主子。”落霜微笑,“宫中的视线都在位高权重的嫔妃身上,都在阿哥们身上,这一众入宫不久的贵人、常在和答应,早已落入人后。密贵人有孕以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少与人来往,德妃娘娘更是倚重密贵人这颗棋子,处处谨小慎微,咱们送去的补品,都命太医们逐一查验,才给密贵人服用。密贵人此番滑胎,是天意啊,密贵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蒙蔽皇上,才会半夜梦魇,受到惊吓,这是老天的惩戒。”

    “都是互相利用罢了。”岚音依然心有余悸。

    落霜欣慰:“八阿哥听从主子的话,与十四阿哥渐行渐远,九阿哥和十阿哥也离着十四阿哥远远的,十四阿哥在上书房孤单的很。”

    “四阿哥呢?”岚音惊讶。

    “主子还不知道吗?四阿哥在上书房的日子已经很少了,即将开牙建府,奴婢听闻四阿哥与柔弱的十三阿哥倒是合得来,与十四阿哥总是冷冰冰的,十四阿哥对四阿哥也不大亲近,太傅们都是心知肚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落霜细声禀告。

    “手足亲兄竟然落入了这般田地。”岚音哀婉叹息,“后宫嫔妃的争斗就是皇子们的命运,真是不假。”

    “主子,林太医传来的密函中写明,皇上暗地里大肆搜藏察哈尔部的流民遗子,花将军损失惨重。”落霜忧心忡忡。

    “告知林太医万事小心,让花将军在安国寺内,不要轻举妄动。”岚音谨慎嘱咐,“好久没有接到念心的信函了。”

    “自从皇上御驾亲征噶尔丹以来,念心没有再来过信,最近风声正紧,念心也被花将军安排到了隐秘之处。”落霜宽慰,“主子勿要担忧,念心在宫中多年,学会自保,会给主子报平安的。”

    长春宫的浓情厚意驱散着紫禁城的寒冷。即使在最艰难的境遇,有最亲近的人陪伴身边,便是知足者常乐。

    密贵人的滑胎并未在后宫引起多大的动静,储秀宫的温僖贵妃却染尽风寒,整日重咳,转眼入了深秋,更是卧床不起,愈发严重。皇太后怜其金贵,命惠妃、荣妃和宜妃共同治理后宫,温僖贵妃的身子不争气,只能恨恨作罢,后宫嫔妃纷纷探望,虚情假意也好,刻意嘲弄也罢,礼数上不能失礼。

    岚音也带着补品前来储秀宫探望,刚进门,她便闻到屋内散发着浓郁的药气:“温姐姐可好些?”

    床榻上的温僖贵妃瘦弱苍白,双眸失去光华:“还活着。”

    “温姐姐讲什么丧气话。”岚音微笑,“皇上已经着内务府为九阿哥和十阿哥定亲,温姐姐还要看到十阿哥大婚的那日。”

    “都是不成器的家伙。”温僖贵妃垂头丧气,自从生病以来,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不是自己的,终究求不来,争不来。

    “十阿哥素来憨厚仁义,皇上甚为看重,温姐姐莫要小瞧了十阿哥。”岚音安慰。

    “罢了,罢了。”温僖贵妃连连重咳,“本宫自从进宫以来,事事与你针锋相对,到头来,落得这般下场。”

    “温姐姐身为贵妃,是六宫之首,臣妾出身卑微,是小小的贵人,温姐姐何出此言,臣妾倒是不安了。”岚音宽慰着她的心。

    温僖贵妃情绪激动,又重重咳嗽:“本宫看似风光无限,其中的辛苦,众人皆知,良妹妹又何必妄自菲薄。去翊坤宫问问,今日的冰糖雪梨川贝羹怎么还没送过来。”

    “良药苦口利于病,温姐姐还是遵从医嘱。”岚音见温僖贵妃惦记着甜食,以为她娇柔任性。

    “太医们都是庸医,根本治不好本宫的病,只有每日食用了宜姐姐做的川贝羹,本宫才睡得安稳。”温僖贵妃揉着头。

    “过了年,科尔沁王爷便要进京面圣,宫中又要热闹,温姐姐还是早日好起来吧。”岚音站立。

    “新入宫的嫔妃,都不会下蛋,科尔沁的王爷也着急了。”温僖贵妃大笑。岚音听着她的弦外之音,迟疑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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