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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莫要多虑,国舅爷只是一时想不开,会理解主子的苦心。”心疼地劝慰。
“花将军和弟弟已经好久没有与我联络,对我失望至极,意与我决裂。”岚音潸然泪下。
“主子,他们还在与八阿哥互通有无。”落霜宽慰着她的心,“此番归来,皇上给八阿哥加官进爵,八阿哥大婚在即,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对了,主子,八阿哥到底用何方法请动了子鸣公子?”
“子鸣心中最惦记的是什么?”岚音反问。
“张娘娘?”落霜掩住红唇,“子鸣公子是痴心之人啊。”
“他住得惯吗?”岚音轻问。
“听林太医讲,子鸣公子为山野院落起名曰为醉庐,每日饮酒作诗,快意淋漓。”落霜欣慰回答。
“那就好,他离京师如此近,是把寸寸情谊和相思都倾注在诗句中了。”岚音面露敬仰。人生在世,情字难舒。
“主子,十一阿哥若是不死,宜妃娘娘是不是会?”落霜欲言又止,十一阿哥睿智多谋,被羸弱身子所累,难舒雄心。
“你觉得先帝爷如何?”岚音反问。
“先帝爷仁慈两全,当今的皇上颇有其遗风。”落霜静静回答。
“那先帝的功绩呢?”岚音追问。
“这?”落霜顿时哑口无言,先帝英年早逝,功绩甚少。
“先帝最大的功绩,便是入关,坐镇紫禁城,而世人皆知,那是睿亲王的功劳,先帝亲政后提倡满汉一家,只是稍做安稳,并未举国推行,先帝却撒手人寰。”岚音微微几语,“皇上接下这江山后,文治武功,功高盖世,这又是为何?”落霜摇头。
“这就是因为皇上有个好身子,率先占据了先机。先帝如若再多活数十载,也许江山平定,但事不遂心,老天无眼,先帝也只能恨恨作罢,这才能留给皇上大展拳脚的机会。”岚音细细点拨。
“奴婢懂了,十一阿哥自打出生便已经败了。”落霜恍然大悟。
岚音眸色清寂:“宜妃冰雪聪明,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宜妃和温僖贵妃的母族强大,九阿哥与十阿哥又与八阿哥同心多年,这份情谊咱们自然记在心头,所以,翊坤宫的所有事情,长春宫都必须冲在最前面。难于上青天,也要为其排忧解难。告诉小宫女,若是想保住她亲兄的性命,便要一命抵一命。”
“奴婢已经着人救下她亲兄,只是可怜了她。”落霜踌躇。
“可怜与否,她心中自知,十一阿哥的死,她也要付出代价。”岚音浅颜,“紫禁城只有屋脊上那对神兽才是干净的。”
“主子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鱼儿上钩。”落霜坚定而语。
“只要是猫儿都是偷腥,咱们只要坐等便可。”岚音轻轻放下手中的古籍。
紫禁城的角落,宫门紧闭,平贵人蹑手蹑脚地地左右徘徊。
“主子,咱们回去吧。”她贴身的小宫女劝道。
“怕什么?此人既然敢约我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平贵人稳定着心思。
忽然,寂静漆黑的屋内亮起微弱的烛光,传来男女承欢的声音,她硬着头皮顺眼望去,看到了那两张熟悉的面容。
她屏住呼吸:“轻声些,速速回宫。”
“娘娘,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小宫女跪地求饶。
“没想到,她的胆子那么大。”平贵人险些失手打落安神热茶。
“皇上对娘娘冷淡,是受了奸人的挑拨,如今太子地位如日中天,如若太子帮衬着娘娘,娘娘会早日孕育皇子,盛宠依旧。”小宫女为保住性命,曲意逢迎。
“太子早已弃我于不顾,我多番求助无果。”平贵人哀婉。
“此一时,彼一时,今夜之事,娘娘洞悉了天大的事情,由不得太子,他不得不帮。”小宫女目光幽冷。
“好,明日我便登门拜访。”平贵人凶相毕露,亲情都是无谓的,只有权力和盛宠才是长久。
这一夜,紫禁城中很多人都没有入睡。
第二日,艳阳高照,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意洋洋。
毓庆宫内箭弩拔张,四处弥漫着杀气。
太子铁青的脸色,冷冽地喊道:“平贵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平贵人咄咄逼人,“太子昨夜做过什么,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看来平贵人已经住够咸福宫?”太子阴险,“三更半夜,平贵人不睡觉,跟着本太子做什么?”
“太子做什么,我的确管不到,但是太子所作所为威胁到赫舍里氏的荣辱,我作为长辈,当然要提醒太子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平贵人毫不畏惧。
“你到底都知道什么?看到了什么?”太子恼羞成怒。
“姐姐拼了性命生下太子,却没有想到太子不顾伦常,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如果皇上知道太子所为,会如何呢?如果钟粹宫知道太子所为,又会如何呢?”平贵人侧目。
“哈哈。”太子端起热茶,心生杀意,“平贵人是朕的亲姨娘,怎么会陷害本太子。”
“那是自然,太子时刻要记住毓庆宫和咸福宫是形同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平贵人面露笑容。
“本太子时刻记得赫舍里氏的荣耀,平贵人风韵犹在,皇阿玛怎能会不喜呢?”太子微笑,“平贵人去准备些细软之物,这几日朝廷会有一批送往前方草原的粮草,我会着人将其送与皇阿玛。”
“好。”平贵人得意忘形,“太子真是孺子可教,不过这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还是劝慰太子,莫要太过招摇,否则引火烧身,后悔莫及。”
“谢平贵人告诫。”太子的眼中闪过寒意,他平生最恨旁人威胁,无论是谁。
平贵人丝毫没有在意她的怒气:“我不打扰太子,改日再来探望,还望太子洁身自爱。”
太子眯起双眸,挤出几字:“平贵人走好。”
太子望着她的背影,怒火填满胸田。忽然一个箭步冲向前去,反手勒住她的脖颈。
平贵人百般挣扎,身边的宫人惊吓得不敢动弹。太子如阴间的罗刹,手中的气力越来越大,直到平贵人不再挣扎,太子大汗淋漓。
此时,太子妃从外而入,见此情景,瞬间瞪圆了双眼。
“命人把住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太子妃沉着地吩咐身边的宫人。
“是。”贴身的小太监麻利离去。
“太子,臣妾扶着您去换件干爽的衣裳。”太子妃出身将门,没有丝毫的畏惧和害怕。
太子混混僵僵地站立:“她竟然敢威胁本太子,本太子最恨受人威胁。”
“太子。”太子妃大声,“太子这次真的闯下大祸了。”
“太子妃帮我,帮我。”太子激动得抓住太子妃的手,“你我夫妻同体,如今皇阿玛不在宫中,我统领前朝,你统领后宫,你一定要帮我处理妥当,我实在是抑制不住。”
“太子放心,臣妾自然让太子安心。”太子妃眸色清莹,毓庆宫内冲荡着死亡的气息。
翊坤宫内温馨恬静,熏香铜炉中的草药发出沁人的香气。岚音正在和宜妃品茶解闷儿。
“宜姐姐的气色好了许多。”岚音微笑。
“五阿哥的嫡福晋极为孝顺,我也得为五阿哥和九阿哥着想。”宜妃揉着头。
“宜姐姐该为九阿哥多想想。”岚音轻语,如今九阿哥开牙建府在即,还没有定下福晋。
“哎,儿大不由娘呀。”宜妃苦闷。
“皇上凯旋归来,臣妾去探一探皇上的口风,大阿哥不也是同时纳了好几个侧福晋吗?”岚音宽慰着她的心。
“拜托良妹妹。”宜妃没精打采。
“宜姐姐,勿要多心多虑,臣妾送宜姐姐一份大礼,宜姐姐一定欢喜。”岚音投其所好,“不出一日,便到。”
宫女落霜匆忙进来:“禀告主子,禀告宜妃娘娘,平贵人与贴身宫女双双落入荷花池,不治身亡。”
宜妃神色凌乱:“跌入荷花池死了?”
落霜笃定:“奴婢亲自去看了,平贵人的脸色苍白如鬼,奴婢都不忍心看第二眼。”
“真是便宜了她。”宜妃快意,“老天开眼了。”
“太子妃如何说?”岚音轻声。
“太子妃哭泣的厉害,因为皇太后为皇上闭关,太子妃不敢去打扰,一切便按照宫例来办。”落霜凝神禀告。
“看来太子妃是个厉害角色。”岚音缓缓而语。
宜妃感觉到她的镇定和话中带话:“是良妹妹的布局?大礼莫非就是这个?”
“宜姐姐的事,就是臣妾的事,谁挡在咱们前头,只有死路一条。”岚音微笑。
“良妹妹。”宜妃紧紧握住岚音的双手,静静的听着她讲述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良妹妹真是好计谋。”宜妃爽朗大笑,“十一阿哥死也瞑目。”
“多行不义必自毙。”岚音盯着袅袅生烟的香炉,默念阿弥陀佛。
“没想到太子和密贵人如此大胆,真是有损皇家的天威。”宜妃轻蔑怒骂。
“这或许是扳倒他的重要一环。”岚音风淡云轻,“讲句到家的话,咱们因阿哥们离心又同心,争斗了半辈子,依然都在这红墙之内,臣妾早已经想清楚,谁不是可怜人?”
“苦啊,这么多年的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宜妃热泪盈眶。
岚音望着乾清宫上高高的龙吻:“个个争得血流成河,横尸遍野,还不都是为了金銮殿上的那把龙椅,九五之尊、至高无上的荣耀和权力。”
宜妃梨花带雨:“我郭络罗氏必助八阿哥登上皇位。”
“臣妾代八阿哥谢过宜姐姐,八阿哥为皇,郭络罗氏是后位,九阿哥和十阿哥为亲王,臣妾愿以宜姐姐为尊,恭迎宜姐姐入主慈宁宫。”岚音许下重诺。
“一言为定。”宜妃喜出望外。
岚音语调优雅:“一言为定。”从这一刻起,翊坤宫与长春宫再也无法分开。
前方草原的捷报,飞入紫禁城,玄烨带领着众阿哥即将凯旋而归,众嫔妃都欢笑开颜。
“这真是万年不遇的大喜事,皇上亲手血刃噶尔丹,漠北草原从此归顺我大清。”惠妃得意洋洋,大阿哥功不可没。
“咱们的万岁爷宝刀未老,功高盖世。”宣嫔晃动着发簪。
岚音与宜妃、定贵人安详的品茶,沉默不语。
“定妹妹真是稀客,好兴致,苏麻嬷嬷的身子好些了?”德妃问道。
“回德姐姐的话,苏麻嬷嬷年近九旬,身子不如以往硬朗,皇上特意命臣妾好生照料。”定贵人与苏麻嬷嬷呆得久了,神色意蕴颇有几分苏麻嬷嬷的风范。
“这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有人高瞻远瞩。”德妃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神色。
“德妹妹是在夸奖自己吗?谁不知道四阿哥是太子和皇上身边的红人儿,皇上最为倚重四阿哥。四阿哥精明能干,朝堂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宜妃见岚音不语,出言反击。
德妃与四阿哥、承乾宫的恩怨,宫中人尽皆知,她的话勾起德妃的痛处。
“都是这么多年的姐妹,还是少讲几句。”荣妃打着圆场。
“皇上回宫,会不会带来个漠北草原的美人儿?”密贵人转而挑着高音儿。
“哈哈,密妹妹真是讲笑,谁不知道江南出美人儿,漠北草原上何来的美人儿,都是牛羊和骏马。”惠妃抿着红唇,宣嫔的脸色低沉,怒瞪着她。
“美人儿不好说,不过联姻倒是铁定的事情,不知咱们哪位尊贵的公主,又要嫁过去了。”岚音不露声色,却是一语惊人。
“还不是公主的福分?皇上回宫后,必定赏赐勤常在,惠姐姐真是教导有方。”德妃玲珑逢迎。
“可不是嘛,十公主深得皇上喜爱,看来十公主的如意郎君,皇上要好好斟酌一番。”敏嫔轻蔑地扫过德妃,语调谐婉。
“上批秀女是惠姐姐一手操办,明年又有新秀女入宫,看来惠姐姐又要忙碌一番。”密贵人倚仗着连生两位皇子,居功至傲,处处与宫中位份甚高的嫔妃靠拢。
“遴选秀女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本宫自当尽心尽力。”惠妃威仪。
忽然,一个小太监,吓破魂地喊道:“惠妃娘娘,大事不好了。”
“何事慌张?”惠妃立着凤威。
“回惠妃娘娘,内务府传来消息,大学士的嫡福晋在府中被害,身首异处。”小太监忐忑。
“什么?”惠妃万万没有想到纳兰一族后院起火。
“千真万确,这会儿内务府恐怕已经将折子送往前方草原。”小太监叩首。岚音与宜妃相视对望,大学士在草原伴驾,大学士的嫡福晋是诰命夫人,所以内务府于情于理都要将此事禀告给皇上。
“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谋害朝堂一品诰命夫人。”惠妃声音颤动,大学士的地位朝不保夕,一室不平,何以平天下?
“惠妃娘娘节哀,内务府已经将贼人抓住。”小太监恭恭敬敬,“内务府已经调查清楚,嫡福晋善妒,大学士去年见书房奉茶的婢女长得清秀,有意纳入房内,嫡福晋不准,大学士也只能恨恨作罢,谁知道,嫡福晋以婢女勾引大学士为名,将其双眼剜除,迫害致死。婢女的亲兄也在大学士的府上为奴,一直在寻找机会报仇,如今大学士不在府中,便伺机下手。”小太监一口气讲完,头上已经泛起层层薄汗。
“信口雌黄。”惠妃甩袖痛斥,这分明在告诉世人,大学士治家无方。
“哟,这心真狠啊。”宜妃好似惊魂未定。
“惠姐姐还是速速回宫,召见侧福晋进宫问问详情,大学士不在京城,莫要乱了分寸。”岚音点拨。
“回宫。”惠妃的话音中泛出不安。岚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月盈则亏,纳兰一族的荣耀彻底走到了尽头。
紫禁城张灯结彩,处处喜绸,玄烨带着一众阿哥和大臣们凯旋而归,百官相迎,场面恢弘。
岚音迎风站立在宫墙之上,望着遍地晃眼的明黄之色,望着满身盔甲的八阿哥,心中翻出别样的滋味,八阿哥终于长大,而她也真的老了。
庆功宴席,山珍海味,觥筹交错,少了往日的喧嚣,多了几分朝气蓬勃,惠妃和敏妃因病卧床,都未入席,只有年少的答应和常在,眉开眼笑,争奇斗艳。
细心的岚音发觉独自小酌的大阿哥情绪低沉,面色晦暗,宴席间并未见到大学士的身影,看来皇上完全放弃了纳兰一族,大学士的好日子到头了。
“随朕出征的的一众阿哥中,只有八阿哥年幼,最为骁勇善战,真是大清的好男儿。”玄烨疼爱有加,“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八阿哥从此便入朝为朕分忧,不必再去上书房读书。”
“谢皇阿玛。”八阿哥跪地行礼。太子的眼中满是厌恶和不屑。
岚音浅浅一礼:“八阿哥顽劣不堪,在裕亲王和皇上的手中调教,竟如此小成,真是臣妾的福气。”
“良贵人不必谦虚,朕心中有数。”玄烨心情大好,福全也满眼疼爱地望向八阿哥。
“皇上在草原上连连捷报,勤常在为皇上诞下十七阿哥,这都是喜事一桩。”岚音见惠妃不在,依旧在维护钟粹宫的荣耀。
“十七阿哥来得正是时候,传朕旨意,加封勤常在为勤贵人。”玄烨开启金口。
“谢皇上隆恩。”通嫔红着眼睛,叩首谢恩。宫宴上君臣同乐,后妃们其乐融融。
“听宫人们说,皇上从草原上带回一女子?”皇太后问道。一语激起千层浪,岚音也颇为惊讶,她从未听宫人提及此事,看来皇太后与科尔沁草原仍然有密切的联系。
玄烨哈哈大笑:“母后真是消息灵通,噶尔丹生性暴虐,欺压百姓,掠夺民女,朕救出一众被噶尔丹掠走的民女,放其回家,但其中有一女子,孤苦伶仃,与朕带路,歼灭敌军,朕念其有功,便带进宫来。”
“皇上千功万业,如此做,恐怕有辱皇上的威名。”皇太后语重心长。
玄烨面带不悦:“母后教训的是。”
岚音了解他的为人,他绝非是沉迷酒色之徒,难道这名女子有着特殊的来历?
岚音浅笑:“皇太后时时心系皇上的盛名,臣妾倒是觉得,不到半载,又有新秀女入宫,皇上带回的奇女子,不如和新秀女一同参加遴选,学些规矩,再行侍候皇上,这样也少去皇太后的担忧之心,岂不两全?”
皇太后没有丝毫不满,轻轻举起酒盏:“良贵人贤能淑德,哀家欣慰,就按照良贵人所言,皇上看如何?”
玄烨的眼中闪过丝丝不安和深藏的愧疚。
“皇阿玛今日平定漠北,天下一统,此乃千古功名,儿臣建议父皇东巡祭拜先祖,告知天下。”四阿哥冷冽的眼中透出温暖。
“儿臣复议。”八阿哥随即站立。
“儿臣复议。”九阿哥和十阿哥、十四阿哥一并站立。
“好。”玄烨内心膨胀,“着礼部和钦天监选定吉日吉时,朕要率领爱新觉罗的好男儿,一同祭拜先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呼声震天。
“皇阿玛,儿臣有要事禀告。”太子眯着眼睛,“其实只是小事,儿臣知晓皇阿玛在前方激战,怕皇阿玛分忧,故而未报,前些时日,京城出现邪教,蛊惑百姓,侮辱朝廷,坛主竟然是个瞎子,长相狰狞,据百姓讲,此人是火后余生,神仙转世,儿臣派护军营已经将其剿灭。”他意蕴深藏地望向岚音。
岚音慌乱,火后余生?难道是弟弟?
“太子做得好,神仙转世皆为蒙蔽百姓之讲,骗人钱财,遗祸世人。”玄烨不以为然,邪教规模小,惹不出大乱子,太子处理妥当。
“皇阿玛,儿臣从瞎子身上,搜寻到此物?”太子的手里拿着正是贡品东珠和金瓜子。
“这是?”玄烨脸色一沉,此物是宫中之物,哪能是寻常百姓所拥有?
岚音眸光黯淡,那正是她赠与弟弟之物。
“此人身在何处?”玄烨恨恨。
“回皇阿玛,因涉及到内廷,儿臣将其关押在内务府大牢,等待皇阿玛发落。”太子得意忘形。
“着人严加拷问,问出背后之人。”玄烨显露出帝王的无情。
八阿哥脸色微微发白:“儿臣愿辅助太子彻查此案。”
“准了。”玄烨摆手。
一场难熬的宫宴终于结束,岚音苦不堪言。
回到长春宫,岚音落泪。
“主子,八阿哥正在打探消息,或许不是国舅爷。”落霜柔声安慰。
“八九不离十,宫宴上,太子挑衅的眼神,足矣证明,他察觉到了什么。”岚音眸光清寂。
“主子,既然太子手握咱们的把柄,怎么没有在皇上面前拿出呢?”落霜疑虑。
岚音惊讶:“依照太子的性子,会将人置于死地,绝不会欲言又止。”
“额娘。”身着月牙白衣衫的八阿哥从外而入,眉峰紧锁。
“到底怎么回事?”岚音急迫地问道。
“额娘,这是他们给咱们的下马威啊。”八阿哥蹙眉。
岚音轻呼:“难道还另有其人?”
“这是花将军和太子同时对咱们使绊子。”八阿哥一语惊人。
岚音惨笑:“咱们不肯谋害皇上,花将军便故意让你舅舅被太子擒获?逼迫咱们弑君?”
“儿臣已经去见过舅舅。”八阿哥低垂着头,“舅舅不想见额娘。”
“他还是恨我。”岚音泣不成声。
“舅舅一心求死,他故意拿出东珠和金瓜子,便是要额娘居安思危,时刻记得察哈尔的仇恨,卫家的灭门之祸。”八阿哥激动。
“不,我要去见他,他从小善良,知书达理,谦谦君子,如何会?”岚音站立。
“额娘,不要去。”八阿哥想起那张狰狞可怕的脸庞,阻止她,“舅舅身心受到痛苦,你是说不通的。”
“救救他,不能让他死。”岚音死死抱住八阿哥,“额娘不能对不起你外祖母。”
“额娘。”八阿哥心疼,“额娘还是保重身子,太子恐怕会揪其不放,长春宫也颇为危急,太子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儿臣也不得而知。额娘为何提议皇阿玛,将带回的女子参加选秀?”他转而问。
岚音并未在意。
“额娘知道吗?皇阿玛已经将此女抬旗,送与三品协领祜满为女,她从此便是瓜尔佳氏。”八阿哥低沉地说道。
岚音恍然回神,她从未想过皇上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用心。
“希望额娘和皇阿玛之间的情谊,固如金汤。”八阿哥嘶哑地讲道,眼中闪过丝丝不安。
天愈发寒冷,萧瑟的树叶沙沙作响,少去了往日的温馨,挂着一层秋霜的朱墙上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岚音与落霜在长春宫抄写经文,近日来,岚音消瘦柔弱。八阿哥自从那日走后,再没来过,她只能将心中对弟弟的思念寄托在字字的经文中,求得解脱。
“主子,皇上已经罢黜大学士的官职,投入刑部大牢,大阿哥表明决心,与大学士划清界限,惠妃娘娘为此一病不起。”落霜讲诉着宫中的大事。
“大阿哥入朝多年,四处笼络人心,大学士的党羽早年已被皇上连根拔起,今日已经是孤掌难鸣,只能凄凉收场。”岚音自叹自哀。
“是呀,大学士当年荣耀一时,贵不可言,但毕竟是皇上的家奴,即使再大的功劳,只要违背皇上的意愿,也只能死路一条。”落霜摇头。
“落霜,多年风雨,皇上早已不是当初的皇上。”岚音想起皇上悠然膨胀的神色,“我感觉到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陌生,甚至有些惧怕。”
“皇上对主子极好,主子一语抵过千人万人。”落霜低沉劝慰,“就连九福晋都是主子为九阿哥求来的,宜妃娘娘欣喜万分,后宫的娘娘们都红着眼睛,嫉妒主子呢。”
“这都是表里,今日的荣耀,都是火中取栗,远不止往日,物极必反。”岚音轻轻放下手中的紫毫,“我如今年老色衰,待到燃尽往日的恩情,长春宫在宫中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
“主子,多年的风雨,咱们都挺过来了,如今正是八阿哥施展拳脚的好时候,咱们会更好。”落霜劝慰。
“我担心正是八阿哥,今日八阿哥小试牛刀,明日锋芒毕露,与太子余力纷争时,皇上恐怕不会顾及旧情。”岚音哀婉,“太皇太后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废弃太子。”
“皇上为明君圣主,太子荒淫无道,废立是早晚之事。”落霜笃定,“主子放心,子鸣先生,已经为八阿哥指明道路,扳倒太子,要从赫舍里氏下手。”
“赫舍里氏满门荣耀,八阿哥身单力薄,扳倒何其艰难?”岚音叹息。
“大学士能倒,赫舍里氏便能倒,主子难道忘了八阿哥的姻亲?”落霜微笑。
“灵秀格格?”岚音自言自语。
“主子何时这般惦记儿媳妇了。”落霜故意逗乐玩语。灵秀格格是未来的八福晋,逢年过节总会随父母一同进宫,长得愈发的灵秀可人,灵秀格格出身名门,将来会是八阿哥的贤内助。
“灵秀格格从小娇生惯养,我怕她与八阿哥合不来。”岚音担忧,夫妻间最难得的便是情投意合。
“婚事是当年太皇太后定下的,自然是好姻缘,灵秀格格尊贵潋滟,与八阿哥是一对壁人,主子就等着抱孙儿吧。”落霜暗笑。
“希望灵秀格格不要让我失望,八阿哥已经成人,我这个当额娘的,连名侍妾都未给他选定,真是愧对于他。”岚音苦涩。
“八阿哥洁身自好,修养生性,皇上为之选下的侍妾都被八阿哥回绝,主子勿要忧烦。”落霜将晾干的经文,一一卷起,放入箱内。
“他的身上寄托着察哈尔的百年大计,不知何时能成?”岚音近年来总有种预感,仿佛离着龙椅越来越远,难以触及。
院落中传来声响,许久没有登门的梁公公,俯身而来。
“良主子真是仁慈善心,是后宫嫔妃的表率。”梁公公望着桌案上的经文和箱子里一卷卷的经文,连声夸奖。
“梁公公谬赞。”岚音苦笑。
“皇上请良主子移步乾清宫,太子提议皇上亲自审问忤逆的瞎子,哎,真是晦气。”梁公公连连摇头。
岚音惊讶地将笔砚打落在地,墨迹染尽在锦华的宫装上,团团氤氲。
“主子。”落霜急忙搀扶。
“哎呦,良贵人,小心点儿。”梁公公的身子弓得更低,他以为岚音担忧见到瞎子狰狞的脸,“良贵人放心,那人带着面罩,吓不到皇上和娘娘们。”
“哦。”岚音木然点头。
“师傅,不知皇上为何唤各宫娘娘们同去,难道要一一当面对峙?”落霜试探地问。
“都是咱们尊贵太子爷的主意,老奴也不知太子爷所想,哎,还是劳烦良贵人走一遭吧,老奴还要去其他宫中传信儿,先行告退。”梁公公亲切而语,转身离去。
“是祸终究躲不过。”岚音面如死灰。
当她梳洗打扮完毕,来到乾清宫时,这里已经是花枝招展,连许久没有露面的成嫔和布贵人都到了。
“良妹妹的风韵真是不减当年。”尖酸的成嫔不会放过任何奚落她的机会。
“真是贵人,总是最后一个登场。”宣嫔掩口微笑,话中带刺。
“宣妹妹此言差矣,不是还有一人未到吗?”宜妃怒气地剜着她。
岚音仔细望去,原来敏嫔未到。
“宣妹妹与敏妹妹同宫,不知敏妹妹的病好些了没有?”德妃小心翼翼地问。
“真是晦气,延禧宫快成太医院了,整日飘着苦涩的药汤子味儿。”宣嫔嘟囔着小嘴,厌恶不止。
“敏妹妹的身子,向来柔弱,去年入冬祭神后,更是卧床不起,莫非是冲撞了神灵?”德妃看似关切的眼中,隐藏着丝丝得意,敏嫔是皇贵妃的死党余孽,自然不能让她过得太舒适。
“哪里有什么神灵,德姐姐莫要疑神疑鬼,这都是命中注定,有些人无福享受。”宣嫔不耐烦地咒骂。
“皇上驾到,太子驾到,八阿哥驾到。”随着太监的一记长调。众嫔妃柔声行礼,岚音不敢抬头直视。
“平身。”玄烨身着上朝时的明黄龙袍,威严安坐。
“把人带上来。”盛气凌人的太子侧目吩咐。
岚音深吸一口气,默不作声。
片刻。宫人牵着一名脚带镣铐,蒙头的犯人入内。
岚音清楚地看到犯人裸露的脚踝上的月牙形伤疤,那是弟弟幼年爬山所伤,一别将近二十载,今日却不能相认,她的泪涌在眼眶,只能掩鼻故作惊恐。
“跪下。”宫人用力踹向犯人。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太子踱步来到犯人面前,“这里是乾清宫,天子宫殿,只要你供出背后之人,皇阿玛有仁爱之心,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今日皇阿玛唤来了后宫中所有的嫔妃娘娘,你可要想清楚,听仔细,回头是岸。”八阿哥将所有二字咬得极重。
犯人的身子也微微摇晃,低沉沙哑地说道:“受人诬陷,草民无言辩驳。”
岚音简直不敢相信耳边听到的,弟弟的声音为何如风烛残年的老者,当年如夜莺聆唱的少年,哪里去了?是大火!那场大火烧灼了弟弟的喉咙,罪魁祸首却安然地高高在上,她的心燃起了恨意。
“你受何人诬陷?”玄烨凌厉地盯着犯人。
犯人坚定而语:“当今太子。”
“你这个瞎子,竟然敢诬陷本太子,真是活得不耐烦。”太子恼羞成怒,朝犯人的胸口踹去。
“太子不可。”岚音忍不住站立。乾清宫静寂一片,只听到交泰殿传来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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