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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大葵笑了笑,眼中却闪着水光,“对我来说,被排挤背叛、被人背后捅刀子,也不是一次两次,我做皇帝的时候,也是这样。”
艾小葵忽的听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当时的皇帝不仅没有给你封赏,反而杀了你?”
大葵无所谓地点点头,“其实,他也是听了谗言而已,我不怪他。对我来说,武将当了太多回,其中其实没有几次是有好结果的,不是战死沙场就是朝廷纷争,我都要习惯了。”
“那你为何偏偏选那一代结束自己的记忆?”秦秋离听到这儿,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却实在没办法打破砂锅问到底。
“别说我了,你们就给我留点小秘密吧。那段记忆,我不想再想起……咱们还是先弄清楚,为什么小葵会看到我的记忆吧。你们可千万别不当回事!要知道,如果再有下一次的梦,小葵搞不好会死的!在弄清楚到底什么人在搞鬼之前,绝对不能让小葵睡着!”大葵的表情陡然变得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危言耸听。
“你这不是难为我呢嘛?!”艾小葵这下却发愁了起来,“我之前两次都是,一挨枕头就直接睡过去了,总不能以后都不让我睡觉吧?有没有办法让我能随时从梦中醒过来?”
大葵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语气不容置疑:“我入不了你的梦境,想帮你都出不上力,你在梦中只能遵循我的经历行动,却没办法改变过去;如果你睡着了,就一定会重蹈我的覆辙!”
艾小葵一脸愁容,旁边的秦秋离却突然从椅子上起身,给坐在病床上的艾小葵身后垫了个枕头,脸色惨白地说了句“你们先研究,我去下厕所!”那两个忙着烦恼如何在梦中还能使用力量,倒也没有注意她刚才从枕头下面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一个小小的物件塞进了口袋。
秦秋离一出病房,就急匆匆地走进了一个放置杂物的小房间,关门上锁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火柴盒大小、小兽模样的玉雕。
她眉头紧皱,紧紧盯着那玉雕,抬手咬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滴了上去。奇怪的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滴鲜红的血竟被玉雕全部吸了进去,不见一丝痕迹。紧接着,就有一个鼻子像是大象、眼睛像灵犀、尾巴像蛮牛、四足像猛虎一样的怪物残影从玉雕里升了起来。
“食梦貘,你怎么回事?我跟你说了只让他做个好梦多睡一会儿,暂时忘了追查当年他父母的案子,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秦秋离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口气自然不会温和,目光也锐利地很。
那小兽倒是不闹不怒,抖了抖脑袋,就起身变成了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怒气冲冲的秦秋离。“怎么?我给他的梦境,不好吗?”说着嘴角扯出一抹邪笑,“你明知我本就是雪儿所有,那个小子害了雪儿,我怎会让他好活?倒是你,你为了你的目的就让我来对付他,现在却跑来质问我,是不是有点太可笑了?”
“我没让你对付他!”秦秋离简直是气急败坏了,开始后悔当初病急乱投医,把她在雪儿身上遗留在余坤家的食梦貘玉雕当成了阻拦艾小葵查明真相的挡箭牌,“我之前跟你说得很清楚,你帮我暂时缓住小葵,让他在梦境中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我就把你送回雪儿的故乡。可你呢?你却要害死他?!”
食梦貘笑得前仰后合,似乎在嘲笑秦秋离的天真和无知。“我不答应帮你,你怎么会让我接近他?不是你亲手把我藏进他的口袋吗?不是你趁着他睡着,溜到张公馆改了他叔叔的记忆?你现在装什么好人?”
秦秋离还没来得及答他,就忽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尖叫,因为透过食梦貘的影子,他竟然看到了艾小葵的脸,就在门口的位置目光冰冷,静静地盯着她!
因为心虚,秦秋离直到听到说话声,才明白过来,她看到的其实只是大葵的影子,而并不是艾小葵本人。
“秋秋丫头,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大葵一脸清冷,看不出情绪,说话的语气却把这热的要死的盛夏活活冻成了寒冬,“小葵那么信你,你却要害他?你可真下得去手啊!”
秦秋离急得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双手无力地在空中挥动,试图向大葵辩解:“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他!真的没有!”
“那这玩意儿怎么解释?”大葵指着那食梦貘,目光如炬地盯着秦秋离,“你弄这东瀛妖物来祸害小葵,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秦秋离简直要急哭了,“我只是想让他不要再追查当年之事,真的不想伤害他。这家伙,当时跟我说只要我送他回去他就肯帮我,我没想到他只是利用我,要给雪儿报仇,我真的没想到……”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阻止他查他父母的案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大葵见她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看在她也不像是要存心加害的份上,语气便缓和了许多,但事情还是要搞清楚的,该问的他还是得替小葵问清楚。
秦秋离终于还是忍不住,眼泪像决堤一般涌出,整张脸哭成了个泪人,看得人不由心生怜惜。“医院闹‘僵尸’那天,小葵把案卷丢在了病房里,我本来也没多想,只是因为好奇就看了看,结果却发现,艾小葵的老宅居然就在我小时候住的公寓的隔壁,那个发现了艾小葵父母尸体的报案人,就是我爸——秦四海。”
大葵这下就明白为什么秦秋离把案卷藏起来了,在医院的那几天,艾小葵忙着解决那些“僵尸”和朱云飞,根本顾不上琢磨案卷的事,等到有时间琢磨了,他又第一时间告诉了秦秋离自己对于报案者的怀疑,这下就真的吓得秦秋离根本不敢把那份案卷拿出来,为了阻止艾小葵继续查,这才闹出了后续这么多的麻烦。
“你倒是把自己撇清了,你们这些人,真是阴险狡诈,难怪雪儿会被你们害死!”那食梦貘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只是残影的大葵,周身却翻涌着极其强大的气息,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所以直接就选择了攻击秦秋离。他话音都未落,就直直地冲着秦秋离冲了过去。
只是一瞬间,秦秋离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惊呼,就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在进入梦境之前,她只听到大葵喊出的一声“秋秋丫头!”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大葵刚冲到秦秋离跟前,就忽然发现窝在秦秋离手里的那个食梦貘玉雕已经不见了踪影,心中顿时暗叫一声不好,就赶紧使力拖着秦秋离,回到了艾小葵的病房。
之前秦秋离出病房里,不自然的表情一脑袋乱麻的艾小葵没有看出端倪,大葵却看得真真切切,立马就嘱咐了艾小葵千万保持清醒不要睡着,就找了个理由跑出了病房。
那食梦貘一消失,大葵就知道不好,带着秦秋离一回病房,果不其然就看到病床上的艾小葵早就紧皱眉头,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
就在刚才,艾小葵原本还在琢磨到底怎么才能不让自己做梦,却发现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眼皮就一沉,脑袋一歪就倒在了床上。
一片白光之后,艾小葵觉得身上顿时重的要命,又是那种穿着盔甲的感觉。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金碧辉煌——他竟是站在金砖玉瓦的朝堂之上!
龙椅上的男人离得自己很远,看不清眉目,却自然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度,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啊!艾靖奎,这是已经从松州城回朝复命了?
身边的文武百官不知在探讨着什么,悉悉率率的声音不绝于耳,艾小葵竟然一时之间听不见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话,直到一声尖利的嗓音喊出:“大胆艾靖奎,你抗旨不遵,贸然回朝,一身戎装上殿面圣已然是大不敬的死罪,现在竟敢直视天子龙颜,是何居心?!”
艾小葵刚想摆手说自己并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还不太懂这朝堂上的规矩,就听见自己的声音掷地有声地想起:“我艾家军男儿骁勇善战不假,却并非铁铸,方才破了松州城,为何又下圣旨让我等继续北征拿下贤州?”
“为国开疆拓土是军营男儿之天命,有何不妥?”堂上的皇帝发话了,“松州城破,你杀了守城兵将不说,还屠了全城数千百姓,把个原本物阜民丰的松洲生生变成了空城!不继续向北拿下贤州,你艾家军一班师回朝,那刚打下的松洲,不就白白成了贤州的囊中之物?朕下此军令,自有朕的打算,难道还要得你艾靖奎的首肯?那这皇位,不如就自此姓了艾?”
皇帝气得口不择言,堂上的文物百官也不知是真害怕还是故意挑事,立马齐刷刷跪下开始山呼万岁,一个个都在嚎着“陛下息怒!”看得艾小葵一阵心虚,直想跟着他们一起跪下去。
身体的主人却不答应,腰杆子笔直站得像殿上的蟠龙金柱一般,气宇轩昂地说了句:“臣不敢,君臣之礼臣不敢忘,圣命自不敢违……但若圣命是来自于奸险小人之挑拨,臣自当有责任为圣上拨乱反正,一整朝纲!”
他这话一出,不止满朝皆惊,连刚明白过来大葵为什么说再入梦会有生命危险的艾小葵都开始犯嘀咕:
“好你个大葵,你这当年可是真不怕死!我这下可真要被你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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