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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一路顺利，若不出意外的话，明夜就可到达魏国边境。”
“太好了！”莲生眼睛一亮，“我们加紧赶路吧！”听说她的父亲魏沐风是魏国人，虽然他是孤儿没有宗亲，但或许还有些朋友在，想到这些莲生就对魏国充满了向往。
第二日刚入夜，莲生她们终于是赶在宵禁之前进了魏国边城——晓醴。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后莲生招来立春询问：“听闻战神魏将军的故乡离此处不远？”
“是，传闻将军是个弃婴，是在晓醴城外的乱葬岗被人捡到的。”
“我们可途经那儿？”
立春沉思片刻说：“本不打算从那条路过，不过若是姑娘想去战神祠看看也无妨，绕点路即可。”立春虽然便面上冷若冰霜，但实则心思细腻、观察入微。
莲生讶异道：“战神祠？”
“是，将军战死后，那乱葬岗就被清理了，还修了一座祠堂了，供奉了将军的牌位和铜像。”
“那我们明日就去看看吧。”
“是。”
——
更深月色，星垂平野。
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只余夜枭的声声啼鸣。
大瑶玉壶城内亮如白昼，人影绰绰，王宫外坚守的卫兵打了个喷嚏，八月的玉壶早已入秋，夜晚凉意更深，卫兵的耳边隐约传来靡靡之音，心想：主公不在，这些公子哥儿们又要夜夜笙歌了……哎，真想回家老婆儿子热炕头啊！
王城内一座座白色的穹顶宫殿巍然屹立，五座稍矮的环绕着中间的主殿呈众星拱月之态。琴瑟箫笛之声正是从主殿内传来。主殿最高处一扇门从内而外被人推开，得以一窥宴饮作乐的纸醉金迷。穿着清凉的舞女们轻纱曼舞。今夜玉壶城内所有贵公子几乎都在此中，左拥右抱、美酒佳肴好不快活。推门而出的男子在夜色中走到室外凭栏远眺，将身后的无限旖旎隔绝开来，门内门外两个世界。月光下棱角分明的脸冷峻果敢，清冽的眼神透着睥睨天下的傲气，使这张俊脸更添一分不羁的神采。男子的目光从玉壶城内的万家灯火移至天上的一轮明月，眸子里的寒气散尽，现出一抹温柔的光芒……
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卫恒警觉地用余光瞥了一眼。
“世子……”一个女子甜腻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卫恒按住女子不安分的手，头也不回地说：“让你好好陪着吴鉴，怎么偷偷溜这儿来了？”
女子绕到卫恒身前，柔若无骨地倚在卫恒身上，撅着娇艳欲滴的嘴巴，撒娇似的嗔怪道：“世子真是狠心呐，那个吴鉴实在是粗鲁，总爱掐乌荪，可疼了。”说着将卫恒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卫恒勾起嘴角搂住乌荪的细腰，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果真有一道道红色的印痕，“乖，你伺候好他，本世子重重有赏。”
乌荪晃了晃肩膀更靠近了些，将一只食指贴上卫恒的嘴唇轻轻磨动，“世子此话当真？”
“当真！”卫恒盯着她粉色的樱桃小口，不知是因为酒劲上来了还是月色朦胧所致，他脑中闪过一人的面容来，那人咬着下唇犯难的样子……
“那世子准备怎么赏赐乌荪呢？”
卫恒收回思绪笑道：“你很自信嘛！看样子已经将吴鉴拿下了。”
“怎么？世子不相信？”
卫恒感觉到她耍的小手段，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抬高，“嗯……长本事了，不过你要好好记着，本世子是让你去勾引他，叫他对你意乱情迷，你可别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晕了头。”
乌荪掩面笑道：“世子说的哪门子笑话！”
“听说……他许你正妻之位了？”卫恒直视着女子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乌荪眼波微动，“世子放心，普天之下能叫乌荪意乱情迷的，就只有世子一人。吴鉴他自身难保、寄人篱下，乌荪又怎会被他三言两语诓了去。”
“哦？”卫恒挑眉俯视着她。
“世子！”乌荪委屈巴巴地反抓住卫恒的手往胸口上放，“奴家的心，世子怎么就不明白呢！”说着微张着口，凑上前闭起眼睛，腿上的小动作一直未停。
卫恒正欲抽出手来，猛然瞥见乌荪锁骨下描画的一朵盛开的红莲。
……
“啊！”乌荪吃了一痛惊讶地睁大了眼，“世子咬奴家做什么？”
卫恒看着她笑而不语，乌荪摸了摸自己的锁骨上的牙印，看着卫恒唇上一点朱红娇笑道：“讨厌！世子这般模样，奴家还是头一次见呢。”
扎鲁来找卫恒，恰好撞见这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忙背过身轻咳了几声，“咳咳，世子，吴质子正在到处找乌荪姑娘。”他家主子什么时候好上这口了……真是……太重口味了！
卫恒敛容道：“你去吧，别忘了我的话。”
“奴家明白。”乌荪扭腰摆臀地往室内走。
“等等！”卫恒叫住她，捡起地上的薄纱，“披上。”说完看向那两道浅浅的牙印。
乌荪回眸抛了个媚眼，“世子的赏赐，奴会小心珍藏，绝不会让外人瞧见。”说完扯过薄纱一角，手腕一抖那纱巾的末梢便带着女子的体香轻轻扫过卫恒的面颊……
扎鲁光是在一旁看着都失了魂，可他家主子完全不为所动，脸上还一副懊恼之色。
“世子。”扎鲁喊道。
“怎么了？”卫恒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您出来醒酒都快有半个时辰了。”扎鲁提醒道。
“知道了！”卫恒皱了皱眉，抹去嘴巴上的颜色，“你先进去，我随后就来。”
“是！”扎鲁欠身后退，转身开门时听见卫恒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这中原的月亮是不是比大瑶的更亮一些呢？”
扎鲁回过头看向背对着他的世子，摇了摇脑袋，真搞不懂他家世子在嘟囔什么……
过了片刻，卫恒转身走进室内，开门的一瞬，他脸上也顷刻间变换了表情，不仅一副酒色熏然之态，连步伐都带着七分醉意……
——
“姑娘，祠堂到了。”立春垂首道。他们天还未大亮就出发了，到这儿时一个人也没有。
莲生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只见一座庄严的祠堂立在眼前，旗杆石上记录了魏沐风一生功绩。她无心细致观览，直奔着她的目标去。走进正厅，莲生迎面就看到了位于中央高台上的战神铜像，铜像是按照真人大小塑造的，魏沐风身着铠甲、身披战袍、手持长戟，他面容威严，凝眉望向远方，一副顶天立地，正气凛然的模样。莲生细细去看他的相貌，因为去世时尚年轻，所以铜像上的样子也不过而立之年。眉目疏朗、高鼻薄唇，下巴中间有个向内凹的弧线，莲生不由得伸手去摸自己的下巴，她意识到的时候差点被自己逗乐了。
“魏将军实乃国之栋梁，若他仍在世，又有何人敢觊觎大回江山呢！”话不多的立春突然开口道，一脸景仰地凝视着铜像。
一旁的立夏接话道：“魏将军为国捐躯，也算死得其所，战死沙场，将军心里想必是安慰的。”
立秋摇了摇头，“若将军看见他打下来的江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莲生看向未置一词的立冬，“你说呢？”
立冬颔首道：“自古乱世生英雄，立冬以为，定会有青出于蓝的大将出现。”
莲生视线转回到铜像上，她很骄傲自豪，自己的父亲是个名闻天下的大英雄，时至今日还有那么多人称颂他、敬仰他，如果他还活着，会对自己抱有怎样的期待呢？会希望自己成为怎样的一个人呢？
“姑娘，时候差不多了。”立春提醒道。
莲生最后看了眼铜像，“走吧！”
她们离开战神祠继续向前赶路。日落时在一个小镇子里落了脚，魏国不大，只有四座城，像这样的小镇子却有不少，和襄?R不同的是，这儿人不少却没什么烟火气，一天下来也听不见什么喧闹声，莲生不由得纳闷起来，“立春，魏国是有什么特殊的风俗吗？怎么大街上的人都不爱说话呢？”
立春为莲生放好碗碟筷勺，“魏国国土面积最小，人口本就不多，因为魏将军的缘故，这儿的人尚武，此前魏将军麾下大部分都是魏国人。现在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战争中的幸存者以及他们的后代，虽然魏将军不在了，魏家军也散了，但因为常年征战，他们依旧保持着军队中的习惯，甚至依军纪教育训导自己的后代。”
“那女孩子呢？”
“战争中死去的男子太多了，想必姑娘也看到了，魏国至今阴盛阳衰，所以女孩也会当作男儿养大，这里很少有鸡鸣狗盗的事情发生，外人到了魏国几乎没有敢作奸犯科的，因为家家户户都有通晓拳脚功夫的。”
莲生听得连连点头，“那这儿可能还有魏将军的旧部吧！”
立春颔首道：“想必是有的，不过关系相近的亲信就不好说了。”
“此话怎讲？”莲生问。
“陉关一役将军出动了魏军精锐，那是一支从未吃过败仗的队伍，都是将军亲自挑选并训练的精英，个个有勇有谋，刺杀、情报、水战、骑术……无一不精，听老一辈的军士说，当年这支军队打着一面红旗，令敌人闻风丧胆。”
“这支军队有多少人？”
“鼎盛时有近千人。”
“那么少？”莲生很意外。
立春却摇头道：“据说都是以一当百的骁勇之士。”
莲生呼了一口气，“真是难以想象啊，这样厉害的一支军队居然全军覆没。”
“群龙无首，最后活着的也就一百多人。”立春面露惋惜之色。
……
晚上，莲生久久不能静下心来，无论怎么想，她爹娘的死都太出乎意料了，说陉关之战没有什么猫腻，她委实难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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