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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莲生她们到了魏国都城临泽，本不打算停留，没想到驾车的两匹马中有一匹生了病，走起路来腿直打抖，于是几人找了个客栈住下。恰巧要买些路上的补给，莲生便提议顺便去马市看看。于是几人便分头行动，立秋和立冬去买干粮，立春立夏则陪同莲生前往马市。
“临泽的马匹真的有传闻中的那么好吗？”莲生走在马路上东张西望着。
立春和立夏一左一右跟在她身边，“魏国产良驹，尤以临泽驹为佳。”立春说道。
立夏接话道：“除了大瑶的马匹，就数这儿最好了。”
莲生点头道：“既然魏国尚武，想必临泽的马都有战马的血统。”
“嗯，襄?R城内有许多马贩子都宣称自己的马匹来自临泽，今日倒可以开开眼界，一辨真假了。”立夏说到此处冰块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来。
几人在马市里兜兜转转了好几圈，莲生几乎要被熏晕过去了，“怎么样？想好挑选哪一匹了吗？”
立春为难地皱起眉头，“这儿的马匹质量都不错，只是体型都偏大了些，性子也猛烈，怕是不能与我们那一匹相匹配，若是两匹马步调不一致，马车很难驾稳，万一两匹马相处不好，在路上闹出事来就危险了。”
“不如在此处买上两匹差不多的。”立夏提议道。
几人正拿不定主意，旁边一马贩子听了几人的话笑呵呵地说：“姑娘们不是临泽人吧？”
“我们是襄?R来的。”莲生开口道。
那马贩子打量了她们几眼，“几位若是找不到称心的，可以去街尾那家看看，他们家货多，只是……不轻易拿出来。”
莲生领会地颔首道：“多谢老板！”
几人走到街尾那家，老板是个酒糟鼻的矮胖子，四十来岁，正忙着收拾干草，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客官来晚了，咱们这儿打烊了！”
“老板行个方便吧，我们明日一早还要赶路。”立春开口道。
老板听见是女子的声音，这才直起腰看着她们，“你们想要什么样的马？”
“驾车用，自然是耐力好、吃得少的！”立夏说。
老板笑道：“想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吃草，来吧。”
莲生忍着刺鼻的气味跟着老板往马厩走，酒糟鼻停在一匹灰马前，“看看！这匹前胸宽后臀齐，这大鼻孔，瞧见了没，跑得快！耐力好！”
“腰背不平齐，毛色暗淡无光，还有这眼……”立夏伸出三根手指在马鼻子前晃了晃，“不太好使啊！”
酒糟鼻一愣，没想到女子会这么懂马，“我这儿一匹马一个价，客官要是愿意出钱，我这儿可有千里良驹啊！”
立春挑眉道：“老板是担心我们没银子？”
“哪里哪里！”酒糟鼻瞥了眼立春腰间的钱囊，“客官随我来。”
酒糟鼻在一匹棕色的马前站定，“客官请看，这后面的都是我这儿最好的了！你们挑哪一匹都成！”
“为何这匹不能挑？”莲生好奇地问。
“这匹啊，已经有客人订下了，说是今儿就来取的！”
这匹棕马样子很好，不过对莲生她们来说太大了些，“我们往后看看！”
三人几乎同时发现了一匹白马，“这个体型倒是符合！”立夏说。
“嗯……适合驾车，也是匹母的。”立春查看了一番，“不错……老板，这匹什么价？”
酒糟鼻笑道：“客官好眼力，几位都是懂行的人，咱就一口价，这个数如何？”酒糟鼻伸出拇指和食指。
“八十两？”莲生惊讶，“也太贵了吧！”
“这可是好马啊！血统纯正，当年魏军战马的后代！”酒糟鼻拍了拍白马健硕的肌肉，“整个临泽再没有比我这儿更好的了！”
价格是有些贵了，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只是大小体型都合适的实在不太好找，莲生犹豫着拿不定主意，她觉得今日见到的马似乎都还不如晃晃看起来漂亮精神。
“老板！”正在这时门外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我是来提马的！”
酒糟鼻应道：“来了！来了！”说着走到前面将棕马牵了出来，“早等着公子您了，马给您刷干净了！”
“这是剩下的钱！老板你点点！”
……
“立春，时候不早了，我估计别家差不多都关门了。”莲生摸了摸马鼻子。买完了赶紧走人，她觉得再待下去自己身上都是一股骚味，鼻子越来越灵也不都是好事啊！
“嗯，听姑娘的。”
立春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你这儿可有马鞍？”
“有的有的，我这就给客官拿去！”
莲生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于是抬头望了一眼，没看见那女子但正巧与同行的男子打了个照面，那人看到她也是一愣，面露疑惑。莲生看着这人觉得有点面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很快男子移开了视线，与身后的女子小声说着什么。
“客官请让让，我上里边拿件东西！”酒糟鼻走到莲生身边客气地说道。
“哦。”莲生站到一边让开路来，转头再看发现一个头戴黑纱的女子似乎正朝她这儿看来。
“老板，马鞍不要了！”男子说完便和女子上马走了。
酒糟鼻哼哧哈哧地抱了几件马鞍愣在原地，“诶！诶！我这都拿出来了！哎！”
莲生低着头苦思冥想，就是记不起那两人，但分明就是有熟悉的感觉……
“姑娘，这马你们还要吗？”酒糟鼻问向立春。
“六十两。”
“这……这太少了！”
“六十五两不能再多了！”立春说着向外挪了挪身子。
“哎！好吧！今儿最后一单了，便宜卖给你们吧！”酒糟鼻撇撇嘴。
三人付了银子牵着马往客栈走，斜阳西下，一道残阳映照着青石板的街道。
“不知立秋她们有没有回到客栈。”莲生开口道，偏过头看向立春，惊讶地发现立春眉头紧锁一脸凝重。
莲生不解地看了看立夏，发现她也是如此，遂小声问道：“怎么了？”
立春目视前方，“我们被人盯上了。”
“啊？”
“姑娘不要回头。”
莲生静下心来运功静听，身后的各种声音宛在耳边，果然有几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听脚步声武功不低。
“刚才马市上买马鞍的两个人似乎在哪儿见过，我记不清了。”莲生说。
立春微微颔首，“姑娘到了客栈后先不要回屋，在大堂内等着，我和立夏去屋里拿行李。”
“好。”
……
回到客栈，莲生坐在大堂一角点了一壶茶，望着门外来往的人绞尽脑汁地想啊想，那女子为何要蒙面呢，她是否也认识自己呢？看那男子的表情似乎对她是有点印象的……
“姑娘！”春夏秋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我们现在就出发。”
莲生起身道：“我看那些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立春说：“他们或许是想打探出我们的住所晚上再动手。”
“姑娘还没有记起来吗？”立夏问。
莲生郁闷地摇了摇头。
“先上路再说吧，我们从后门走，马车已经停在后院了！”
五人从客栈后门马不停蹄地往城外去，夜色中只有车轮碾压泥土和马蹄的达达声，孤独的灯光随着马车不停地晃动，透出些紧张的气氛来。因为路上光线太暗，速度行不快，等到了另一个小镇上时，已过了宵禁。
“姑娘，进不去了，我们只能走小路了。”立春面色沉重。
“别无他法……走吧！”莲生开口道。
马车调了个头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走，道路两旁是一些战火中废弃的破屋子，农田里杂草丛生，毫无声息。莲生心想，若是那些人跟到了这里，那就一定是冲着她来的了，可惜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出那两人是什么来头。
——
岐山。
“呼……才八月，山上就这么冷了啊！咱可没带冬衣啊！”
“哎！这样僵持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我看干脆来硬的算了！”
“不成啊，这儿可是仙山，万一触怒神灵可怎么是好啊！”
“咱们在这儿驻守了小半年了，哪里有什么特别之处，我看这儿的灵气早没了。”
“嘘！别乱说话。”
“将军来了，快站好！”
……
一位身着铠甲的将领和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从两个卫兵身旁走过，进了大帐，四壁都点着灯。
“世伯，来喝点热茶！”景皓给紫清倒上刚煮沸的茶水，“这是从山顶处摘来的茶叶。”
紫清坐在矮塌上，“这茶我喝了十几年了。”
“这可是侄儿亲手煮的，味道怎能一样呢！”景皓笑道。
紫清低头看着清澈的茶水，“比莲生煮的差远了。”
“世伯是想念师妹了吧。”景皓说，“我想再过不久伯父就能见到她了。”
“但愿不要出什么差池才好……”紫清不无忧虑地说。
景皓看着紫清问道：“方才世伯夜观星象，可有什么发现？”
紫清放下茶盏，“五星依旧，但异星游移不定，渐趋明亮，其光芒很快就再也掩藏不住了。”
“这世上能看破天相的屈指可数，世伯不必过于担忧。”
“哎！当年老朽逆天而为，究竟是对……还是错啊！”
景皓不以为意地抿了口茶水，“世伯倒不如看成是命运的安排，是天意让世伯在那一刻遇见了霜河。”
紫清摇了摇头淡笑道：“即使违背天意，老朽也会那样做。”
“那世伯还有何好疑虑的？”景皓疑惑道。
“我是怕……苦了那孩子，眼下的境况与当年何其相似啊！”紫清凝视着沉在茶水中的嫩叶。
“侄儿虽不曾经历当年的血雨腥风，但私以为世伯应该信任他们。”
“是啊……我是不是年纪大了，人也变得爱唠叨了。”
“哪里，世伯实乃仙人，又怎会老呢！”
“报！”帐外传来士兵的叫声。
“进来！”
“禀将军！山下人马有大范围调动！”
景皓站起身往外走，“什么情况？说详细些！”
“方才哨兵来报，一直按兵不动的敌军在片刻之前突然向后撤到了山脚。”
景皓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向紫清，“这是援军到了！”
紫清颔首道：“恐怕不止于此，对方怕是来了位大将，要重新谋划对策来进攻了。”
“阵前易帅……这蛮子的兵法还真是不同寻常呐！”
“自然是你进退有据的功劳。”
“哼，我倒要看看来了个什么人物！”
“报！”景皓话音刚落，就有一传令兵上前行礼道：“敌军传来书信一封。”
“哦？这么快！”景皓挑眉接下书信，“世伯猜猜会是什么？”
“反正不是降书。”紫清摸了摸胡子，“大约是先礼后兵吧。”
景皓打开书信一瞧，平静的脸上渐渐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紫清还未开口相问，景皓便回头道：“世伯，她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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