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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秀点点头，“是太……太过激……激进了，但皇上……上不是早……早有这个……打算了么……”
焱华沉默半晌，并未因陆秀看清了自己的心思而生气，“你能看得出朕的心思，他想必也看出来了，只是这样避而不见，分明是不满我此前压下他的策略……”
“钟……钟大人……身体不……”
“你别给他说好话了，他知道了也不会领你的情。”焱华皱着眉，“我对他太熟悉了，这一次若是让了步，下一次再想将他的策略弃之不用就麻烦了。他行事太过决绝，这才入朝为官没多久，他就给处处给自己树敌。总不能事事都依他吧，就算他都对，他的办法最好，但也不能全听他一人的，朕还有诸多顾虑，还要顾全大局，他也不晓得替朕着想！”
焱华发了好一通牢骚，陆秀仔细听着，末了笑道：“皇……皇上是担……担心钟大人。”
“哎！”焱华摇了摇头，“他遭遇的事情常人都难以面对，性情变化也不难理解，他是对人不对事……”
陆秀见焱华看着自己，忙颔首道：“虽然……钟……钟大人与……微臣……臣政见……不合，但……微臣……依然佩服……服其才学！”
焱华拍了拍陆秀的肩膀，“你应当理解他的，毕竟这一路走过来你也都见到了……”
“皇上……莫……莫忧心，臣……有一计！两全其美！”
——
“报！”
“进来！”
卫兵走进帅帐，“将军！有探子来报，一只奇怪的鸟雀由大瑶方向朝山上飞来。”
“鸟雀？”景皓疑惑道，“就一只？”
“是，属下已命弓箭手做好准备。”
“不！”景皓猛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帐外，“是玄雀，快去告诉真人！”
……
莲生和景瑞越过荒漠高山、穿过丛林河流，终于远远地看见了岐山的身影。
“快看！”莲生浮在空中指着远方云雾缭绕之处，“到岐山了！”
“嗯，看来你我独处的时光要结束了！”景瑞在她身后轻声道。
莲生心中微动，心中的愉快竟也因他这一句话而削减了大半。
……
二人御剑预备落在山洞前，不过还没着地就看见景皓和紫清真人在那儿仰头望天。
“师父！”莲生从宝剑上跳了下去，几乎是扑向紫清真人的。
紫清后退了好几步才没被莲生“砸”到，“慢点！”
“徒儿回来了！师父你怎么瘦了啊！”
“还不是因为你音讯全无！”紫清板着脸道。
莲生吐了吐舌头，拉过身后的景瑞，讨赏似的笑道：“徒儿安全回来了，还把侯爷也给您老送回来了。”说着朝景瑞挤了挤眼。
景瑞很会看眼色的直点头，“是啊世伯，晚辈被大瑶世子捉住了，要不是莲生现在还困在玉壶王宫呢。”
“哦？”紫清一脸凝重的将景瑞从上看到下，“你受苦了！”
景瑞摇摇头，“世伯守卫岐山，晚辈帮不上忙，还让世伯和父兄担心，实在惭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进帐休息吧。你大哥看见玄雀便知你们快到了，早给你们安排好了，快去洗洗！”
景瑞看向景皓，二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景瑞冲景皓点了点头便往营地走……
莲生到了自己帐中换洗一番就往紫清真人那儿去。此时太阳已慢慢西斜，天色渐暗。她走到半路看见景瑞的身影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叫住他，就进了帅帐。原来是去找景皓了，看二人的关系似乎有所缓和，不过仍有些别别扭扭的。莲生经过帅帐往后边走，却无意间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名字，她自知偷听是不对的，但从景瑞口中听到“阿芙”二字还是让她挪不动脚。
“父亲和阿芙都知道你转危为安，她现在身体也渐渐好转起来，你在岐山不要多做停留，赶紧回去看看她，她……”
“我的妻子我自会照料。”景瑞的语气冷冰冰的。
莲生听见“妻子”二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想起他们走出沙漠后，景瑞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找到他手下的探子询问这段日子以来襄?R的消息，莲生那时心里还奇怪他为何不直接问自己，眼下想通了，他是不想与她谈到芙公主，他在回避他有爱妻的这个事实。莲生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原本兴高采烈地要去和师父老人家说说大瑶见闻，现在却半点兴致也提不上来，迈开脚步急切地想离开这里，躲到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地方去。
“姑娘，再往外走就出营地了！”一个侍卫恭敬地提醒道。
“没关系，大瑶军不是都快退到山脚下了么。”
“安全为重，请容小人跟随。”
莲生叹了口气，都当她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了，真遇上危险，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不用了，我不走远！”说完吹响瓷哨，玄雀应声而来，在莲生头上盘旋鸣叫。
那侍卫认得这是“神鸟”，便鞠了一躬退下了。
岐山上的天气已经很凉了，她记得走之前大瑶兵还都穿着单衣，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准备御寒的衣物，再过个把月这里估计就能看到雪了，到那时就算没有人拦着，他们穿着单衣根本无法上山来。莲生想着想着就走得离营地越来越远，玄雀也不知道飞哪儿玩去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她的沉思，莲生侧耳细听，有人跟着她……莲生猜想是刚才那个侍卫，便施了轻功想甩掉他，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人又跟了上来，而且越走越近，莲生心想别是真遇到大瑶探子了，因此打起精神准备应战。
身后人离她大概十步远时，莲生果断出手先发制人，那人武功不低，竟然躲过她疾如闪电的一击，莲生用了法术也没能制住他，正想着后招，只听头顶传来一阵炸耳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莲生真是好久没听见这爽朗的笑声了，她伸出左手横劈向左边的一棵大树，上头的人“哎哟”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迅速起身，“师妹功夫长进了啊！都学会隔山打牛了！”
莲生看着又冒高了一截，长壮了一圈的莫云凤咧着嘴笑道：“你哪儿是牛啊！都长成象了！”
“哈哈哈哈！”莫云凤仰天大笑，远处密林中的群鸟吓得立刻逃走了。
“莫师兄怎么会在这里？”莲生上前将他身上粘着的泥土和树叶清理干净。
“你瞧！”莫云凤指了指身上的软甲。
“你是来帮景将军退敌的？”
“嗯！”莫云凤点头道，“是国师派我来的，快一个月了！以前在三清山上我还说过要来你的家乡看看，没想到这么快就成真了！钟师兄他们可都还没这个机会呢！”
“听说你在越军中做了个小头头，颇受将士们喜欢啊！恭喜你了！”莲生仰着头同莫云凤说话脖子都酸了。
莫云凤拍着胸脯美滋滋地开口道：“我就要高升了！景将军还说要奏请皇上给我当个副将！你说这不就是走个过场么！皇上是咱什么人，还能不答应？”
“噗！那莫师兄你这回可立功了？”
“当然！”
“杀了多少敌兵？”莲生想着至少得百人吧，哪成想莫云凤骄傲地竖起了一根手指，“一个！”
“一个？你也好意思说！”莲生白眼翻上天，“别跟人说我们是同门啊！”
莫云凤双手叉腰，特别得意地说：“还不知道死没死，不过就算是侥幸活了也是个废人了！”
莲生拍了拍莫云凤的臂膀，“我去找景将军问问，能不能多给你几次杀敌的机会。”
“哎呀！我的好师妹！我伤的可是个大将，顶顶厉害的！”
“是什么人？叫什么？”莲生追问道。
“呃……叫……叫那什么来着？”莫云凤挠了挠头苦思冥想，末了还是摇摇头，“我给忘了！”
“哎！”
“先不说这个了！”莫云凤见到莲生嘴巴就没合拢过，“师妹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可刚回来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我……还说呢！莫师兄为何要躲在后边吓唬我啊？”
“哈哈！我就是想跟你闹着玩儿！看看我家好师妹的耳朵是不是还那么灵！”
“万一我伤了你可怎么办？”
“我倒没想到师妹你武功法术如此精进，招式越来越凶了！还好你师兄我反应快！”
“我可是一刻也没有忘记修炼呢！”莲生抬了抬下巴。
“我也没闲着啊！”莫云凤说着展示起他的肌肉来，“你捏捏！”
“是是是！还是莫师兄你厉害，行了吧！”
莫云凤眼中滑过一丝狡黠，突然猿臂一伸将莲生从地上捞了起来。
“师兄你干什么呀？疯了啊！”莲生双脚离地，不知他要干什么。
“你怎么一点儿没变呢！还是这么个小身板！”莫云凤笑嘻嘻地抱着她转圈圈，直闹得莲生头晕眼花，连连求饶，师兄妹二人的重逢可以说是热闹至极了！
……
二人回到营地时已经点起了灯火，紫清真人和景氏二兄弟都沉着脸站在莲生的军帐前，莲生远远的见势不妙赶紧递了个眼色给莫云凤。二人立刻收起乐呵呵的笑脸，换上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边走边演。
“师妹啊，快去歇着吧，吃了那么多苦，真叫为兄的心疼……”莫云凤煽情地撩起莲生耳边一绺碎发。
莲生也是愁容满面，“刀剑无眼，师兄在军中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大意啊！”
“师兄知道，今日不早了，千言万语待明日师妹你休息好了咱们再叙。”莫云凤说着似乎还想挤出两滴久别重逢后的辛酸泪来，可惜没挤成。
“嗯！”莲生拧巴着小脸依依不舍地朝莫云凤挥手道别。莫云凤便一步三回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莲生走到三人跟前，垂首道：“师父……莫师兄在这儿您怎么没说呢……”
“我本想告诉你的，没想到你们早一步见了面。”紫清开口道。
“徒儿和莫师兄只顾着谈话，忘了时辰，叫师父、将军和侯爷担心了。”
景皓摆手道：“没关系，回来就好，以后记得不要出营地……”景皓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二人，“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是……”莲生应了声就缓缓挪进了军帐中，自始至终都没敢跟三人对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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