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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很凉,莲生你把烫伤的手放在井水里。”公主嘱咐道
“哦!”莲生照着她说的做,“我……没事了,不要怪她了。”
公主微笑道:“莲生你真是心地善良,她做错了事应该受罚,本就不该将这么烫的药汤端来,今天如果不是你,估计被烫伤的就是我的脸了。”
景瑞余怒未消,“看在客人的面子上饶你一回,以后就去柴房做事吧。”
丫鬟不停地磕着头,“多谢侯爷开恩!多谢夫人!多谢姑娘。”
紫清对景瑞道:“今日打扰得太久了,我跟莲生该走了,让夫人好好歇息吧!”
“真人请留步。”公主开口道。
紫清望向公主,公主看了看莲生道:“请真人和莲生在别院留些时日吧。”目光十分恳切。
景瑞点头道:“对啊,世伯,弋阳也不远了,你们不必如此着急。我会遣人送你们到国师府的!”
“可是我们有急事!”莲生不待紫清作答就抢着说。
景瑞看向莲生,眼中有些失落,“是什么急事?一日也不能多留吗?”
“我……我……”莲生一时语塞。
“莲生,我这儿好久没来客人了,尤其是你这样的年轻姑娘,见到你是真的高兴。我身子不好,若你就这么走了,以后就不知……能否再见了。”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莲生一时进退两难,没想到公主会坚持留她。
“莲生啊,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咱们就再叨扰一日吧。”
师父老人家都发话了,莲生自然得听从,“是,师父。”
景瑞终于露出了笑容,“阿芙你先休息吧,我安顿好世伯和莲生再过来。”
“你那么忙就不用总来了。”
“我才回来没多少时日,这么快就不吃香啦!”
“瞧你说的!”几人听了这打趣的话都笑了起来,莲生当然是强颜欢笑。
莲生在别院住下,就在公主的小二楼对面,一打开窗户就能看见里面奴婢们忙碌的身影。
“莲生。”景瑞在门外喊道。
莲生打开房门,还未来得及说话,景瑞就满脸歉意,“你的手还好吗?没想到让你在我家中受了伤。”
“不算什么伤,已经好了,你瞧!”莲生举起手在景瑞眼前晃了晃,却被景瑞一把捉住。
“方才在阿芙那儿还以为我弄疼你了呢。”景瑞见她手背果然不红了,松了口气。
“没有……”莲生支支吾吾的,“我感觉不到……”
“你感觉不到不代表不疼啊!”景瑞突然有些激动地说,“你别再说这种话,听着让人心里难过!”
莲生愣住,她还一直沾沾自喜是“刀枪不入”呢。
“以后不要再这样。”景瑞突然换了副不容置疑的口吻,“别仗着自己不知道疼就随随便便地受伤,更不要逞强去帮别人挡灾,你记住,你不疼,有人会替你疼……”
莲生诧异地仰面看向景瑞,见他紧皱着眉头,眼中既有心疼又有无奈,莲生心里又觉得感动非常,自知不能任由这感情蔓延,忙岔开话题,“我知道,一定铭记在心!夫人怎么样了?离开时见她似乎有些疲态。”
“说来还要多谢你,否则阿芙就要遭殃了。她今日精神还算不错,现在已经躺下休息了。这里有一些药,阿芙说一定要拿给你。”
莲生接过来,“多谢……替我谢过夫人。”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景瑞突然伸出手要摸莲生的头。
“景瑞!”莲生突然大声道,她不想与他举止亲密,在这个地方,她总会想到可怜的公主。
“怎么了?”景瑞收回手满脸不解,怎么突然叫得这么大声。
“我想问,夫人的病情如何?我看她病得挺重的。”
景瑞的脸上笼罩起一层阴云,“叫你看出来了……哎!其实世伯也是在瞒着阿芙,大夫们都说她活不过半年了。”
“啊?”莲生惊讶不已。
景瑞伤感道:“可怜她日日受病痛折磨……”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黎夏是神医谷后人,兴许有用。”
景瑞摇摇头,“阿芙有几次病危,神医谷曾为父亲破例出诊来过别院,可惜……也只能延长些日子罢了……阿芙她……早已病入膏肓了。”
莲生沉默片刻,“你不要太难过了,夫人吉人自有天相。”
景瑞微笑道:“不必担心,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即使有道别的那一天,我想我也可以笑着送她走。”
莲生没想到他能够如此豁达,颔首道:“夫人是个坚强的人。”
“皇宫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软弱的,她的身世经历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有时候我会想,她有没有后悔,也许当年和亲反而能过上幸福安逸的生活。”
“不会的!”莲生十分肯定,有景瑞这样的丈夫,她一定很幸福,否则也不会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努力活着。
“你怎么如此肯定?”
“我……我的直觉!”
“啊?”
“你想知道问问夫人就是了。”
“我不敢问,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莲生没料到看起来举案齐眉、亲密无间的二人居然还有不敢说的话,真是叫她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夫妻间是无话不谈的。
“我今日还有些事务要处理,晚些来找你。”
“嗯……”
景瑞低下头又要伸手去摸莲生的头,莲生还是躲开了,景瑞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洗的手,可干净了。”
莲生颇为不满地看着景瑞,“你还记得在地宫里的事吗?”
“当然,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可是保证过绝不会对我有所隐瞒的。”
景瑞挺直了腰杆,“你想问什么?”
莲生走进一步,目光紧紧锁住景瑞,“实话告诉我!鹿阳究竟为什么不敢起兵?她攻打岐山的真实你的是什么?”
景瑞快速眨了眨眼,“呃……”
“不准骗我啊!”莲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景瑞十分为难地摇了摇头,“哎!不是我食言,只是告诉了你,我就要犯大错了。”
莲生转了转眼珠子,低声道:“你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我相信你,也可以告诉你,不过你确定……要从我这儿听?”
“什么意思?”
“我告诉了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啊?有这么严重吗?”
“欺君之罪,你说呢?”
莲生吃了一惊,怪不得都三缄其口,欺君之罪……那她去问燕星华不就好了,“算了,我不问你了!”
景瑞笑眯眯地伸手,“乖!”如愿以偿地摸了摸莲生的头,“我走了,你可以随意逛逛,出门的话要拌儿跟着,我把他留给你。”
“等等。”
“嗯?”
“那个小丫鬟……你饶了她吧。”
景瑞想了想道:“她做事毛躁本不该伺候主子,不过既然你替她求情,三个月后我再把她调回屋里,你看如何?”
“嗯!”莲生点点头。
……
送走景瑞,莲生独自走到别院里东瞧瞧西看看,绕过公主的小二楼,果然见到了一个池子,里面残留了一些开败的荷叶,隐约可见水中游动的小鱼,单看这荷池没什么新鲜的,不过周围的造景很是别致,加上了起伏的假山作为屏障,使一览无余的池塘多了些趣味,若是莲花盛开时一定很美。
“姑娘。”有两个小丫鬟站在她身后。
“青儿。”莲生认得其中一个。
两人服了服身子,青儿微笑道:“姑娘可要用些糕点茶水,奴婢可以给您送来。”
“不用了,多谢,请问若冰和若雪呢?”
“回姑娘的话,她们被留在侯府伺候了。”
“哦……”莲生有点失望,“你们忙吧,我看看就走。”
“是,姑娘有什么需要可以唤青儿。”
“好。”
两人渐渐走远,以为她听不见了便开始议论起来。
“青儿,她就是你说的莲生姑娘?”
“没错,是真人的徒弟,还是三清山的门徒,云昔道长的关门弟子!”
“果然出众,好厉害啊!”
“还有更厉害的呢。”青儿顿了顿压低声音,“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就是她将侯爷从大瑶就回来的!”
“啊!那她可是咱们侯府的恩人啊!”
“可不是么!刚刚你是没看到,秀秀把药汤泼到了她身上,侯爷发了大火!我在别院快十年了,从来没见过侯爷对谁发那么大火!”
“不会吧!侯爷对谁可都和和气气的啊!”
“所以说侯爷待这位姑娘很不一般。秀秀还被赶去柴房了呢!”
“啧啧!这下可完了!”
“这还是客人求了情了,看侯爷当时的脸色就是赶出去也是极有可能的,连我看了腿都发软!”
“哎呦喂!秀秀一定吓坏了!”
“也好,长点记性,她粗枝大叶的,保不准下回再闯出什么祸来。”
莲生正竖着耳朵听,身后却传来细微的响动,一转身发现是坐在轮椅上的公主,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毯子。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莲生两手不知往哪儿放,有些局促道。
“囚犯还时不时地出来放放风呢!”公主笑道,“别叫我夫人了,就叫芙姐吧。”
“好,芙姐。”
“你来晚了点,夏天这莲花开得可香可漂亮了,我只要一打开窗户就能看见。和岐山的比如何?”
“岐山的只是稍大些,并没有这儿的精致。”莲生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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