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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竹娘忆 > 第五十三章 燕王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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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庆和石右之在府上等了两天,夜里甚至都不敢闭眼。苦熬着已是第三日,眼看孩子已经说不得听不见,张着大眼就这么看着他们,延庆那哭得红肿的眼睛还是止不住的流泪。

    石右之见延庆短短几日就瘦脱了人形,自己也打定了主意:若是真的和这孩儿无缘,那让自己寝食难安的秘密,也定要对延庆和盘托出。

    “公主,驸马,燕王求见……”石府的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深怕自己慢了一步,就怠慢了贵客!

    “王兄?”即便是掉着泪,延庆也被燕王的来访惊了一跳。

    “快请!”石右之立即起身和管家一起出门相迎,即便是府内乱成一锅粥,也不能失了礼数。

    延庆抱着没有任何声响的修易,神色茫然。若不是怀里的孩儿偶尔的扑棱了几下小胳膊小腿儿能调动她的情绪,府里的人大概都把她当个木偶了吧!甚至于燕王被一众婢女小厮簇拥着走进了宁和苑,她也好半天才醒过神来。

    “德明见过三王兄~”延庆搂着孩儿,对燕王浅浅的福了福身子。

    “一家人,不用拘这些礼数!”燕王的手轻轻的扬了扬,笑得有点生硬。延庆即使肿着眼也看得出:燕王在刻意和自己亲近!

    延庆看着这个和德芳份外相似的兄长,想起以前德芳因为生母慧娘的缘故在宫里备受欺凌。自己和兄长永远保护在德芳的身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德芳有了三王叔的照应,就是当今的圣上。而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个兄长疏远的,也无从说起了,是自己嫁进石府不仅仅是个公主而是将军夫人的那天起么?

    燕王比秦王,大了十来岁,比起父皇的疏离,这个兄长反而更像一个父亲。只是后来,什么时候呢?三王叔出现了,虽然三王叔是个冷冷的性子,不讨任何小孩子的喜欢。可唯独对德芳,甚至超越了自己孩儿的宠溺。只要不伤及原则,他都任由着德芳的性子。也就是那个时候吧,德芳成了秦王,兄长成了燕王,自己成了驸马府的主母。

    而偏偏,秦王和燕王又那么的相似,就像三王叔和父皇的那种相似!模样细看像极了,性子也都冷冷的,可旁的人,又能感受到他们气场的大不同。而这点,反而是燕王像极了王叔那样精细莫测的性子。秦王和先皇一样,是外冷内热的,是靠近后就觉得温暖的。这大概,是自己愿意和德芳更亲近的原因!

    延庆的若有所思在此时燕王的眼中像是在疏离自己。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德明,什么时候,我们这般客气了,难道我不是你曾经口口声声念叨着的‘三哥哥’了?”

    “王兄……三哥误会了,我当然没有跟三哥客气……”延庆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小时候是自己不懂,从不觉得燕王气场压人!而现在不知道是自己复杂了还是旁人复杂了,燕王即使对自己笑,自己也浑身不自在。

    燕王轻轻叹息了一声,把自己的那点落寞全收进了心底,“德明,我们的母亲生了五个孩儿,就大姐德惠,我,还有你有幸见到了父亲立国称帝!大姐性子一向不喜欢热闹,出嫁后更是日日礼佛不见来客。即便是天大的事,我们都没见过她的面,就我们兄妹俩。可好笑的是,我现在成了长皇子,你成了国公主,反而都不亲近了!”

    “王兄,你待我一向不错,虽然我们来往不似以前那么密切,可毕竟血浓于水!”延庆放下孩儿,绞着手帕,像是在加重自己的说辞。也许在心里连自己都不信,自己这番话究竟是敷衍还是真实的内心。

    “是啊,血浓于水!”燕王眯了眯眼,这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长得满足了所有英雄气概的想象:他眉如剑锋,长睫如瀑,虽是笑眼,却冷飕飕的。鼻子高挺,不蓄须,薄唇一勾的时候连石右之这样的沙场武将都觉得芒刺在背。“正因为血浓于水,所以王兄知道你最需要什么!把东西拿上来——”

    延庆循声望去,燕王身边的近侍拿出了一个朱漆盒子。呈到燕王手上后,又退到屋外的侍卫中间去了。

    “打开看看——”燕王将盒子递到了延庆的手上,盒子很轻,过手的时候不小心一晃也没察觉到里面有东西。

    “这是……”延庆诧异的将铜扣拨开,掀开盒子却看见了一根烘干了的长须子的圆叶植株,叶片如铜钱大小,每片叶子的大小都相同。唯一觉得不普通的地方,就是那小小的叶片下,有十来根细细的须子,须子虽细如绣线,却足有两尺长。完好的盘成了圈,整齐的码在盒子内壁的绒布上。怕须子散开,还有人细心的将须子用金线缝在了那绒布垫上。

    “你们寻而不得的……弑菌草念奴娇!”燕王唇角一勾,怡然自得的品起了桌上的茶水。“普洱?大理国的东西?现在我们大宋和大理,还真是往来的紧啊!”

    延庆压根就没听清燕王后边的话,端着盒子的手和自己的嘴一样,都哆嗦了起来。“这……这就是……念奴娇?”

    石右之也紧步过来,端着盒子是看了好半天,看延庆已经是泪流满面,自己终究是不惧外人在场,紧紧的将延庆搂在了怀里,“谢天谢地,终于是找到这救命的东西了!”

    “你们怕是谢错了人吧?”燕王故作气恼,眉眼却是含着笑。

    “谢谢王兄~”延庆喜极而泣,捻起裙角给燕王行了个跪拜大礼!

    “既然叫我一声王兄,为何还行这么大的礼?”燕王眉头一蹙,轻抬着延庆的小臂将她扶了起来,“一个朋友所赠,说是解毒圣品,不过我们哪用得上这个?若不是听闻你们需要,我都差点忘了府上还有这东西!”

    “那也是救命之恩,以后王爷有用的上我们的地方,还请直说!”石右之混迹官场多年,自然知道燕王不单单是为了送药草来这么简单!

    燕王城府极深,为人喜怒都不会表现在脸上。是唯一一个出阁后都没有封王的王爷,他现在这个燕王的封号和封地,都是自己一步一步打下来的,是所有王子王孙里面战功最多的一个王爷!燕王虽然为人冷傲不多言,军营里却都知道他心狠手辣,即便是先皇定下了不杀降将不杀俘虏,可落在燕王手上的定是死路一条!虽然唤作燕王,可军营了很多人都私称‘阎王’!

    “石将军快人快语,我一直都很欣赏,虽然我是王爷你是驸马。可我们也都曾为大宋并肩作战过!”燕王拍了拍石右之的肩膀,眼睛里是志在必得的肯定。“于公我们是同僚滚过一个战壕,于私我是你的兄长是德明的一母同胞!以后,我们还要多走动才是,你看今天,仅仅是一根念奴娇,德明就跟我这般见外了……”

    延庆听出了燕王的话里有话,可比起念奴娇的救人于水火,自己自然不能拂了燕王的意,“王兄教训的是,是德明平日里疏忽了,以后王兄的事就是我们石府的事;德明以后有什么事也要叨扰王兄去!”

    “看看,还在和我客气,即使一家人,何来叨扰一说?”燕王哈哈大笑,停顿了会儿突然神色冷峻起来,“我听说宫城戒严了?”

    “……是……”延庆转而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开口,“毕竟新年宫宴见了血,已是大忌了。皇叔做这样的决定也没什么错!”

    “若是我没有这念奴娇,你岂不是要看着修易白白死去?”燕王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没有表情的,甚至声音都很平稳,“枉我们叔侄一场,现在不过他是君我们是臣而已,哪来的情义?”

    “王兄这话也就我们私下一说,万不可再说了!”延庆赶紧做了嘘声的手势,“既然我们也为君臣,一切也只得服从罢了!”

    “你们呐!”燕王无奈的摇摇头,“虽然我对皇叔的做法颇有微辞,也要说说你们糊涂!什么人能用,什么人能交,以后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王兄此话何意?”

    “我听说那采薇是德芳的近侍青风找来的?”燕王垂了垂眸子,抚着茶盖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王爷,您是说……”石右之有点不悦,自己一向相信秦王的为人,可燕王话已经堵到这儿,何不让他挑明了说。

    “青风一向办事谨慎,跟在德芳的身边十几年了,以他的能力,还查不到一个采薇?如此可疑的女子怎么就弄到石府里来了?”

    石右之心里有话不能说,那孩儿,不也是采薇领来的?这么说来,这孩儿的来由也蹊跷得很了……

    “驸马可是想到什么了?”燕王见石右之没搭腔而眉头紧锁,不禁问道。

    “不曾……若是别人动了手脚,他一个武卫被蒙骗也不是不可能~”石右之想把这个话题错开,因为自己瞧见延庆显然将燕王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蒙骗?青风武卫在这东京城,谁不看在他身后德芳的面子上给他方便?这事当然是他没办妥!”延庆思虑后有些愤恨的否了石右之的话。

    “若只是没做好也就算个办事不严,只怕是其他什么原因……”燕王话说一半,又自顾自的摇头,“这是我瞎猜测,以你和德芳的关系,肯定不会害你!”

    “王兄别说了!等我将修易医治好了以后,这事儿我会去找德芳说清楚的!那采薇区区一个弱女子,若说背后没有主谋,我说什么都不信!”延庆一说到饱受折磨的修易,那心里的恨意又起了几分,“我绝不会放过害我孩儿的凶手!”

    “明儿……”碍于燕王在场,石右之也不好相劝。只是握着延庆的手给于安慰,“我们得了这念奴娇,还是应该先去找那梅公子去!”

    “对,这事要紧!还有,听说你们还要会换血术的大夫,如今这皇宫戒严,我和何太医有些私交,就让这何太医给你行这换血术吧!”燕王话毕两掌一拍,那屋外候着的人群里,走进一个老者:还真是何太医!

    延庆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来着燕王的袖口一个劲儿的道谢道恩,只有石右之的心头一拧:这燕王爷,还真是‘听说’了不少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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